随时跑路冷争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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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脚爬回忘羡,当然也可能随时落跑。

伊莎贝尔(下)

*短篇完嚮哨脑洞,嚮导叽、哨兵羡。

*设定乱七八糟,请大家别太较真,爸偷爸偷。

*故事内容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如果发现巧合,请不要说出来,爸偷爸偷。

06

蓝忘机在云深不知处服了几支隐蔽剂,才把魏无羨的信息素遮盖住了。确认万无一失两人才回到帝国学院。但回去不到两周,魏无羨就急急忙忙申请了帝国边境巡逻队的资格,簽了切结书后以学员身分赶赴边境,与当地驻守的低级哨兵团一起清扫国境附近的战场。

既然身分已经被蓝忘机识破,即便没有明说,魏无羨也没有留下的必要了──当初回来只是想看看自己的向导好不好,如果反过来让对方时刻忧心自己是不是要走回黑暗哨兵的老路、还牵连了人家的私生活,就没意思了。人活在世上但求了却桩桩牵掛;相互亏欠下去没完没了。

他把陈情留在了蓝忘机的精神图景里,他的向导就能修养到完全恢复3S级向导的颠峰,重新成为战士。至於魏无羨自己──他习惯了没有精神体的日子,虽然黑暗哨兵的路他不能走两辈子,但人的一生其实很短,也许根本等不到你幡然悔悟那天,一切都结束了。

而且混在C、D级哨兵里的魏无羨过得其实颇滋润,因为他等级不明、实力却又远远超过低等哨兵,如果在战场上碰到敌国的斥侯小队,总有许多因为轻敌而栽在魏无羨手里。

例如他碰过一个落单的3S级向导,显然对方恃才傲物,以为魏无羨是个好拿捏的,所以一路追着魏无羨几十公里,企图用精神攻击直接击毙魏无羨──却被他用信息素压制,可笑地发了情。

那位向导是个姑娘,不准魏无羨碰她一下,可她的精神体却可怜兮兮地蹭著魏无羨的裤腿不放。魏无羨无奈极了──国际法上规定哨兵不能攻击处於结合热的向导──他便只能把烧得稀里糊涂的向导姑娘一巴掌敲晕,当做俘虏背回基地请人救治。

魏无羨作为一个低等哨兵,回应的信息素竟然能让一名高级向导产生结合热并失去战斗力,足证他绝对超过3S级。他的长官不敢隐匿此事,上报了学院,要求重新分发这位哨兵、并找寻足以配对的向导与他进行初阶标记绑定,以利帝国军队编制。魏无羨一听,直觉不妙,果不其然,三个月后帝国学院就派了一位足以带领、足以疏导、又足以教育这位年轻哨兵的向导前往帝国边境驻地。

蓝忘机是在魏无羨十五岁的第一场雪时来的。

当时魏无羨在哨兵小队里,跟著一位C级向导清扫战场上的大型废弃物,其他哨兵都必须在疲惫时接受向导的精神疏导,唯独魏无羨总是被跳过──向导无法碰到他的意识云,稍微靠近都会窒息般地感到压迫。

这导致同队员大多不敢太靠近魏无羨,即便他总是和颜悅色、任务结束后也会和众人一起去酒吧娱乐,也不免在任务执行中显得鹤立鸡群、游离於队伍之外。因此他有时间走神,而且心有灵犀一般,在经过某处寸草不生地斜坡时抬头望向前方的山丘。

长身玉立的那人一袭雪白的双排釦立领军大衣、修长的小腿包覆著黑皮靴,黑发大多压在別著卷云家纹铸银徽章的贝雷帽下,他负着手,琉璃色的双眸淡淡地望过来。

魏无羨停下脚步,规矩地对着那人的上校军阶抬手行礼。他那一队的哨兵和向导注意到了,也纷纷停下来敬礼。

蓝忘机抬起手还礼,五指并拢贴在好看的眉尾,让魏无羨有一刻想咬住那指尖、把那雪白的手套剥下来抢走,看看对方会不会生气。

他俩目光相遇的那一刻,美丽的金色神骏出现在蓝忘机身边,甩著尾巴从山丘上跑下来,绕着魏无羨转圈圈,他实在忍不住,小心翼翼地去摸避尘亲暱凑过来的头颅和耳朵,然后借着手臂遮挡,飞快地亲了亲牠的眼睛:「小美人,好久不见。」

结果避尘猛然叼住了他的领子扔到背上,四蹄生风地带着魏无羨横扫战场边缘,比预计的时间快了三倍完成当天任务。

那天晚上,魏无羨的长官就把魏无羨的床位换到了基地校级军官宿舍那一排,他的新房号就是蓝忘机的房间号码。也许是三个月的时间让两人都做足了心理建设,并排睡在相距不到一公尺的两张单人床上时,谁都没提建立标记绑定和精神疏导的事,隔天相安无事地用完早餐,似乎完全不需要适应期,就开始了新的任务派发。

蓝忘机作为3S级向导,来到帝国的C级军事基地是非常罕见的,因此上面编列给他的都是基地最优秀的哨兵,除了魏无羨等级不明以外,直属蓝忘机哨兵小队的清一色都是A级和S级。照理说,这种任务编制十分安全,因为这两种等级的哨兵几乎都不被允许深度标记向导,因此愿意接受随机安排的向导为他们疏导。但其中有一位A级哨兵的状态很糟,蓝忘机为他疏导后的意识云总是撑不过两天,又会开始狂躁。

说起来,魏无羨虽然不给蓝忘机进入他的意识云,但见到蓝忘机必须三天两头疏导別的哨兵就特別不爽,要不是那个哨兵有随时狂化的危险,魏无羨肯定会找对方干一架。「苏悯善……原本所属是云深不知处,现在登记的却是金鳞台,蓝湛,你知道这个人吗,他是个被买卖过的哨兵?」

自从蓝忘机那日醉酒认出了他,魏无羨就都直呼他本名了,第一次叫的时候蓝忘机明显一愣,魏无羨才知道,原来蓝忘机醉酒后做了什么事情一概不记得,自然也不记得自己认出了魏无羨。

蓝忘机闻言,答道:「苏悯善早年自请离开云深不知处,按照规定要取消哨兵资格,但不久后他便出现在金鳞台,再次得到哨兵资格。」

魏无羨:「那你觉得这人怎么样?我那天还看到他特地別了射日战章、暮溪山战章跟碧灵湖战章,学你的別来着。」可惜他学蓝忘机那样別,也別不出那种千锤百鍊后沉静强大的战士气质。

蓝忘机淡声:「也学你的別。」

事实上,蓝忘机身上所有的战功勋章魏无羨都有──那日重逢时就一目了然,比苏悯善有的,又多了好几个金质战伤章和突击章。这瞬间勾起他们并肩作战、浴血杀戮的千百个日夜回忆,原来他们曾是生死相依的同袍──这认知著实让魏无羨悸动了好一阵。

魏无羨茫然:「我知道,所以特別纳闷……如果他曾经参加过这些战役,都是跟我们一起的,还是A级,我怎么会没印象?」他记性不好,但不致於连战友都不记得。

蓝忘机说:「他在云深不知处时是B级。在金鳞台成为A级时有一位终极标记过的向导。」

魏无羨皱眉,终极标记过的哨兵向导,只接受彼此的精神疏导和信息素,除非标记中断。想起金光善在金鳞台下开设的那些向导训练所,魏无羨不可思议地说:「你的意思是,苏悯善去了金鳞台,因为标记了一位向导之后越级成A,但目前又因为中断了标记所以才接受你的疏导,而且精神状态很不稳定?」这个套路愈听愈耳熟,魏无羨问:「他该不会是那金鳞台向导训练所的会员,在那里买下了高级向导?而那位向导……就是你那位自杀的学生?」

蓝忘机:「正是。」

魏无羨恍然大悟,继而愤怒地冷笑一声:「他想靠这种方式变成S级还是黑暗哨兵?不,在那之前他就会疯掉了……那蓝湛你干嘛帮他疏导!」

其实蓝忘机根本不算帮苏悯善精神疏导,顶多在出任务时用精神触手拂一下,避免任务中有哨兵因为狂躁而掉线,但魏无羨就是见不得蓝忘机去理会这种靠买向导提昇等级的人──他根本不在乎向导的命!

蓝忘机道:「他是证据,要保持清醒,金鳞台的向导买卖必须停止。」

魏无羨也认同,蓝忘机是一直在追查此案的人,不会半途而废。但这涉及各方「塔」势力的权力换班,帝国一向不管,上报无用,只能先揭发、后私了。而就算等到金光善真正倒台,要处置苏悯善,也是由金鳞台说了算,云深不知处无法对一个已经出走多年、又有了新靠山的哨兵置喙,蓝忘机自然不能拿苏悯善怎么样。

蓝忘机:「兄长也在调查此事,大概很快会有结果。」

确实很快有了结果。

一周后,边境基地接到通知──金鳞台易主,接任者是原在帝国学院任教的2A级向导,金光瑶!

因为金光善死了!

虽然说魏无羨因为在会所里见过金光善一面,知道他命不久矣,但听到他的死状仍旧颇感反胃。据说这位S级哨兵,在某间高级向导会所里同时与好几位女像向导建立标记、又同时引发结合热,最后力竭狂躁而死。

同一时间,苏悯善失踪了。蓝忘机命人将所有哨兵宿舍排查了一遍,又搜索过苏悯善的房间,找到好几支空的抑制剂,才发现他所使用的货源一直是金鳞台所提供,用途是专门缓和终极标记被中断后、会发生在哨兵身上的狂躁症状。如今金光善死亡,抑制剂来源断了,金光瑶也尚未重整人事,苏悯善却已经顶不过狂躁症的爆发。

蓝忘机率领哨兵小队在边境战场搜索一天一夜,终于找到了几乎不成人形、也理智尽失的苏悯善,发现他其实也早与多名向导结合过,隐藏的等级远超过3S级而更接近黑暗哨兵!基地的哨兵根本无法靠近苏悯善,因为一靠近就会被苏悯善的精神体吞噬精神体。蓝忘机为了避免哨兵伤亡,只能命他们包围苏悯善,打算自己用精神攻击当场击毙──此时顾不了证据不证据的问题了,一旦被逃掉,他反过来把C级基地全灭也是有可能的!

苏悯善也看出蓝忘机的意图,不屑地高声:「来啊蓝二公子,你不是很了不起吗?你不是谁都看不上吗?你也有束手无策的一天!」语毕提著军刀猛冲过来声嘶力竭地大笑:「你杀了我就再也翻不了案,看以后谁还敬你一声『含光君』!」

金色阿克哈塔克不愧为当世罕有的名驹,在主人的命令下昂扬嘶鸣一声,巨大的身躯灵活地闪避著那个狂躁哨兵的攻击,极为精準地一踹──当场踹瞎了苏悯善一只眼睛!

随着一声悽厉的惨叫,一只巨大的黑曼巴蛇蓦然自草丛中窜起,张开大颚就要咬断避尘的后腿!苏悯善怒吼道:「你少看不起我!」

下一刻,一把黑色军刀猛然扎穿了蛇王的脑袋,魏无羨的身影鬼魅般闪现在避尘面前,拔出军刀又往苏悯善另一只眼睛狠狠刺入!

两人多年的战斗默契无需言语,蓝忘机嘴唇动了动,似是想说「这里不需要你」,但眼看魏无羨早脱去了少年的稚气,虽然壳子只有十五岁上下,眼神却是与蓝忘机如出一辙──是在重重绝境下炼就的、神挡杀神的浴血战士。

他们本就该将一切讬付给对方。

苏悯善看似强弩之末,大概也放弃了逃生以及保持最后的清醒,哆嗦著从口袋里拔出三管淡绿色的液体,毫不犹豫扎进脖颈:「你们以为自己是S级就了不起了是不是,你们今天谁都別想活着回去!」

听到这里,魏无羨无奈摇头,这人不知道是否生来就心胸狭窄、还是因为已经丧失理智而只剩反社会心理,对蓝忘机的仇恨之情毫无来由又莫名其妙。他懒得跟这种人浪费时间,原本已经一刀刺入七寸,杀死了那条黑曼巴,想来主人也不会好到哪里去,然而此刻,异变陡生。

苏悯善全身骨骼突然发出了可怕的断裂声响,连断气的蛇王都顶著血淋淋的窟窿和脊椎扭曲的身体人立起来,一口咬向魏无羨,后者反手狠劈一刀,几乎砍断了蛇王的头,只连著一点皮肉还吊在身体上。不料下一刻,那裂缝之中猛然长出了另一颗蛇头!

再看苏悯善,他双目已盲,却全身肌肉涨红贲起,脖子、手臂乃至於满脸都是暴突的青筋,脉搏狂跳血压爆高,狰狞恶心无比,此时他连惯用武器都不再提起,揉身而上就和魏无羨近身搏斗起来。后者双眼化为血红,身形快得只有残影,几乎与苏悯善僵持不下──竟无暇顾及朝蓝忘机飞速窜去的双头黑曼巴!

避尘悍然迎上,闪过了剧毒的两双尖牙,砸下的双蹄重重踏烂了黑曼巴的身体,肚破肠流;蓝忘机则架起冲锋枪,以精神凝出实质子弹──砰砰两声打爆了蛇头!但三支显然是禁药的激发剂想必没那么简单──果然蛇王被打烂的伤口上,纷纷长出了七八颗、不知道是什么动物融合起来的头和四肢,有长喙、鱼眼、圆耳、厚掌、狮尾甚至是鹿角,那些怪异的头颅痛苦又愤怒地发出了难听的嚎叫,像蜈蚣在地上扭动、却又以无比惊人的速度冲向蓝忘机!

避尘再次赶上,后蹄把那怪物踹得飞起,恰好被冲锋枪连发打爆,而蓝忘机的眼瞳也从琉璃色尽数变成灿金──那怪物的癒合再生能力太快,必须以精神力直接撕碎!

他和魏无羨已经长达半年没有标记,精神力恢复得慢,又没有哨兵的信息素补充,在一天一夜的搜索之后一时力有未逮,难以瞬间产生强大的精神雷暴,当机立断从口袋拔出两管激发剂扎向小臂!

轰然巨响,那怪物被蓝忘机的精神威压撑爆之时,没有血雨漫天,反而是痛苦的神魂们终于获得纾解,安静地游离著飘向虚空,有些则像星辰一般漂浮在避尘身侧,为神骏镀上一层高贵的银辉──这才是属于向导的力量,对一切生灵慈悲、安抚所有创伤,无论何时都柔和而宁静,就连执行杀戮时都圣洁端庄。

绝对不是,在被充满野心的哨兵夺去力量后,被用来转化成可怕的暴力。

魏无羨则在另一边割断了苏悯善的脖子,再一脚踏断他的脊椎,鲜血随着军刀上的血槽落进草地里,仿佛把生灵自泥胎里带来的三毒,重新还给了大地。

但魏无羨没有听到头颅落地的声音。

他反身拔腿狂奔!

没想到苏悯善连身体都已经稀巴烂,那得到了过多精神力的哨兵大脑还能作妖,上下颚以一种畸形的角度咧开,张大了嘴直直飞向避尘的喉咙──他竟是想吞噬蓝忘机的精神体!

金色阿克哈塔克作为蓝忘机的精神体几乎没有天敌,此时黑曼巴已经死得不能再死,牠的注意力便随其主人转到浑身浴血的魏无羨身上,虽然即时闪过,马背上却沾了不知谁的血,金色皮毛顿时脏了一大块。魏无羨气疯了,抬手射出军刀,直把那一颗烂西瓜削成两片烂西瓜,最后一点没断干净的头皮被狠插进地里。

他拔起军刀甩了甩血污,又随便在裤腿上抹了一下,走向扶著避尘马背的蓝忘机,后者正在擦拭牠身上的脏毛。

一般来说,哨兵的精神体之间会再战斗中吞噬败者以壮大能量,但直接由哨兵来吞下精神体却闻所未闻,加上苏悯善当时只剩下一颗血淋淋的人头,画面实在毛骨悚然。但魏无羨道此时都只有满腔怒火,这种为了力量而不择手段不顾一切的哨兵犯到他手里、伤他向导,如果苏悯善真的从避尘身上咬下一块皮,他绝对会回头把那人的尸体挫骨扬灰,再把人的灵魂从地狱里拖出来完全毁灭。

幸好蓝忘机还好端端的在他眼前。

魏无羨抬手摸了摸避尘,神骏蹭了蹭他的脸颊,陡然化为泡影回到蓝忘机的精神图景里,八成是没了力气。而魏无羨停留在空中的手恰好握住了蓝忘机的手指,往下摸,惊觉掌心一片湿冷,还在微微颤抖。

魏无羨一惊,立刻抓住人:「蓝湛,你受伤了吗?!」

蓝忘机抬起整片灿金色的双眼,有冰冷的汗珠滑落颈间,明显是精神力枯竭之相,他却兀自平静淡然:「怎可能。」

魏无羨像是踏碎了什么,低头看见两根碎掉的试管,惊怒道:「你打了精神激发剂,你打了多少,我……」他自己就是蓝忘机的哨兵,需要信息素补充找他就好,何必打激发剂?

知道他要说什么,蓝忘机依旧平静:「无妨,先回基地。」抬手让其他哨兵过来集合,命他们通知基地人员前来勘查现场,暂时留守,他先自行返回基地。

放任精神力枯竭的向导独自回基地,形同将初生羽化的嫩蝶至於螳螂钳下,魏无羨本想揹蓝忘机回去──以上辈子两人相仿的身形绝对可以,如今却不能够了,他左思右想,只能掺著蓝忘机往回走,走到一处无人草丛,拿出自己腰包里的不锈钢瓶,凑到蓝忘机唇边,认真道:「先喝点水,继续走。」

蓝忘机不疑有他,接过瓶子便喝了几口。

魏无羨从他手里拿过瓶子,默默等待──果然不到两分钟,蓝忘机眨了几下眼睛,不负所望地沈沈睡去──想也知道魏无羨不会把随身携带的不锈钢瓶拿来装水,蓝忘机八成是累得狠了才没注意到。

魏无羨将他扶到较为柔软的草皮上坐下,勾著那人俊美的侧脸,心想:「这下我咬他一口、再喷点隐匿剂,就绝对不会有人知道了,反正他醒了也不记得──我就能好好看看他。」

魏无羨望着那双让他日思夜想的唇瓣,深深吻了上去。


07

那两片柔软好像从来不懂如何拒绝他,虽然主人总是紧张得全身僵硬,但会很快软化,让魏无羨顶进去寻找那软滑的舌头,好像初恋情人般羞涩又缱绻地厮磨。他们吻得动情,谁都不愿意先离开、互不相让地奉上一切却又生怕自己唐突了对方,只要有谁无意中洩漏了呻吟或闷哼,就会诚惶诚恐地百般温柔,进得深了也会退缩,没两下却又被缓过来的对方不甘示弱地追上来,兇猛又依恋地纠缠不清。

哨兵的信息素很快充盈了向导的精神图景,雪野中翱翔的哈斯特鹰欢快地嚐鸣,飞到刚刚从沈睡中甦醒的金色神骏身边,张开巨大的双翼覆盖在马背上,让牠能在雪地里躺得更温暖些。

魏无羨见两个精神体都没事了,便退出来,此时蓝忘机也睁开眼睛,正捉著魏无羨的手贴在敞开的野战服领口之下,心跳咚咚撞击著肋骨的地方。那里有刚刚成形的精神痕,而魏无羨也大概猜到──如果两人上辈子有过最终标记,大概蓝忘机认得他的精神痕,所以早早猜出他是魏无羨了吧。反观他自己,因为不记得自己标记过谁,所以连那如火莲纹毫无印象。

至於从颈部肩膀露出来的鞭伤──以云深不知处对旗下子弟的严厉程度,蓝忘机以3S级向导的身分擅自跟另一位同级哨兵标记,是一定会被重罚的。魏无羨喉咙发紧,心脏好像被人狠拧了一把,他手指拂过那粗糙的疤痕,问道:「蓝湛,这是因为我吗?」

蓝忘机垂下眼睛,没有回答。

想到自己竟然忘了曾经对这个人做了什么无法挽回的事,魏无羨就无比渴望能回到过去种种时刻杀死自己。蓝忘机对他的包容已经到令人发指的程度,他避不见面又有什么好处?难不成只是为了满足自己成全对方能有家庭有自由的沙文主义和英雄情结吗,沾沾自喜地以为自己境界高,可以不受哨兵本能和冲动支配,却依旧没有好好保护自己的向导。

魏无羨有些颤抖地说:「蓝湛……看我,你看着我。」

那双琉璃色的眸又抬起来,褪去了过度操劳的灿金而显得格外澄澈平静,正一瞬不瞬地望着他,炙热得让人怦然心动。

魏无羨认真地说:「我记性很差劲,成为黑暗哨兵之后能记得的事情更少,所以当时我们是怎样标记的、又是怎样剥离的,我一点都不记得了。」

蓝忘机睁大了眼睛,魏无羨赶紧往下说:「可是从现在开始,你对我说过的话、做过的事,我全都会记得,再也不会忘!你不喜欢黑暗哨兵,我就不去转化;那是条阴沟里的独木桥,随时要摔的,我不可能走一辈子;我也绝不强迫你,一定好好保护你……让你全须全尾地回去见你伴侣;就算以后我们都退役了,帝国要我们结合,也都依你意愿,你想怎么样都行!」接着他一字一顿地说:「你特別好,我喜欢你。」

蓝忘机紧紧握住了他的手。

一个哨兵深爱与他完全匹配的向导是天经地义,没什么不能承认的,结不结合与喜不喜欢说到底还是两码事情。帝国历代有许多终身没有标记的伴侣,他们一生为帝国霸业服务,为了避免当其中一方牺牲时、另一方要遭受撕心裂肺的痛苦,他们能克制自己的本能,相互扶持著走过风风雨雨。而放在他俩身上,即便蓝忘机对他没有那方面的意思,就凭这人对自己是真心诚意、生死讬付的好,魏无羨觉得,这世上没有什么阻碍能让自己裹足不前、不去拥抱这个神赐给他的礼物。也能欣然接受蓝忘机对他做任何、他想做的事情。

在蓝忘机那几乎让人丧失理智沈沦的火热目光下,魏无羨将蓝忘机攒着自己的手捧到唇边,在那白皙的手背上亲了一下。而那人陡然握紧了拳头。

魏无羨:「你喜欢这样吗?」

蓝忘机不答,魏无羨故意逗他:「不喜欢也没关系。」说着用袖口去擦,蓝忘机立刻缩手,把被魏无羨吻过的地方捧在心口,侧过肩膀护著不让碰,一脸不高兴地瞪着他。

魏无羨捧腹,心说蓝忘机从小就冷漠不近人,朋友不多,大概也没怎么喜欢过人?对自己的伴侣甚至是含蓄内敛、相敬如宾的?但其实他内心深处也很高兴被这样直接的告白的?於是笑道:「这样就生气?好嘛不欺负你,不然你再伸手过来我亲亲,或者你干脆过来亲亲我?哪里都让你亲、随你怎么亲好不好?」

魏无羨又把那人的手抓过来,手心手背亲了个遍,还亲到了手腕内侧、额头、眉骨、鼻尖……

蓝忘机猛然将他按倒在草地上,两人再一次放肆地唇齿缠绵起来。

感觉到精神触手正在意识云外围轻抚、弹弄,魏无羨没什么多想就撤去精神屏障,让蓝忘机钜细靡遗地疏理──横竖他的精神体不在这里,反映不了主人的状态;蓝忘机也醉著,不用担心他什么事情被蓝忘机发现。

魏无羨的精神图景曾经是干枯到大地龟裂、寸草不生的云梦大泽旧址,情况极糟的时候有过弥漫整个荒野的鬼哭、还有不断从地底爬出的尸体。但如今他不再封闭感官,在蓝忘机的多次疏理下,这里是千百个大小不一的湖泊,倒映著山光水色,其中还有数不清的莲花盛开。

蓝忘机一直在这片云梦泽徘徊,踏过湖畔、走过曲桥,不时在魏无羨唇上轻咬一口,而后者毫不反抗地抱着压在身上的颀长男人,放松地闭着眼睛,契合度高的精神疏导对哨兵来说不啻於一场柔情万千的美梦,直到蓝忘机停下来,有些难过地小声说:「没有。」

魏无羨疑惑:「没有什么?」

蓝忘机摇摇头,说:「鸟。」

大概是说没找到哈斯特鹰,魏无羨故意问:「什么样的鸟?」

蓝忘机想了一下:「很大。」

魏无羨:「噗。」

蓝忘机不高兴地看着他,魏无羨道:「哈哈哈……咳,你要很大的鸟?」

蓝忘机:「你没有!」

虽知他是在说魏无羨的精神图景里找不到陈情,但三番两次说一个男人没有鸟实在很失礼了,魏无羨问:「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很大的鸟。要不脱给你看?」

以为魏无羨的「大鸟」就藏在衣服下,蓝忘机点点头,确定四下无人,开始撕扯魏无羨的衣服。他的手劲吓人的大,虽然野战服坚固也被他弄破,露出魏无羨少年青涩的胸膛。魏无羨哭笑不得:「开玩笑的,不是这个鸟!好好你別撕,別脱我裤子,我给你看鸟!」

接着魏无羨吻住了他,在那片广袤无垠的雪野里清啸,一只巨大的哈斯特鹰回应般地从山谷中冲出,在魏无羨头上盘旋了两圈,复又冲上天空,直没入蔚蓝的苍穹之中──接着穿出精神图景,凝出实体从两人身边出现,长鸣一声振翅飞向草原。

蓝忘机望向远方,目光一直追随着那只巨鹰。魏无羨笑道:「牠在你这里好吃好喝的,平常懒散得很,如果不是知道你想见牠,大概也不肯出来。」

如果他上辈子死时,哈斯特鹰没有遁入蓝忘机的精神图景里,大概也活不到现在;幸好那畜生也不是白吃白住,知道要以精神能量支撑蓝忘机受损的精神图景、缓解失去哨兵的痛苦,否则魏无羨一定会狠狠把这样欢快得意的陈情教训一顿。

蓝忘机转过来,抱紧了魏无羨。后者则真心实意道:「谢谢你,蓝湛。」

蓝忘机却猛然被针刺一般地愣住了,接着仓皇推开魏无羨。再抬起眼睛时,目光一片清明、面色冷肃,哪还有一点醉态?

魏无羨也是一呆,才回过神来:「蓝湛,你醒了?」

蓝忘机像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昏迷过去,露出一丝迷惑,却很快恢复冷静道:「嗯。」

魏无羨:「你睡一觉应该比较有精神了,好点没有?站得起来吗?」

蓝忘机欲言又止地望着魏无羨凌乱的衣衫,又看向自己烙印了精神痕的胸口,脸色一片苍白,道:「我……做了什么?」

魏无羨:「含光君,你不用紧张。你是个贞烈男子,我们之间什么也没发生,就是补充了一下信息素。战场上讲究事急从权,你不要往心里去。我这里有隐匿剂可以掩盖信息素,你要来一点吗?」

蓝忘机面无表情地接过了魏无羨给的胶囊,服下,穿好衣服起身。像是缓了一阵,才对魏无羨说:「走吧。」语气依旧温和。

魏无羨才悄悄松了一口气,两人一齐向基地走去,魏无羨有意无意地提起:「蓝湛,之前是我不对,影响了你……不然你以后,还是把戒指戴回去吧?」

蓝忘机像是惊讶极了,看着魏无羨:「戒指?」

魏无羨:「你不戴着,外人还以为你家庭生活不和谐、在基地哨兵那么多,难免传出什么不好听的。」

蓝忘机面色迅速冷下来,只说:「不用。」就不再理会魏无羨。

一不小心又把人惹毛,魏无羨一路上安静如鸡,憋得要死,直到回了基地,才发现有军方高层视察,这一看,简直犹如苍雷贯体──是蓝忘机的兄长、帝国数一数二的3S级哨兵,泽芜君蓝曦臣。亲兄长来探视弟弟并不奇怪,让魏无羨震惊不已的,是蓝曦臣的信息素!他竟然从来没有往这方面想过!

──那阵幽雅的清苦香,不就是蓝忘机在被他标记以前,身上一直存在的、属于另一个哨兵的味道吗!

tbc.

共四更,上、中、下、完。
然而不知道什麼時候完hhhhhh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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