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时跑路冷争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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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脚爬回忘羡,当然也可能随时落跑。

【忘羡】捡到一只小汪叽10

随着笛声四方溢散,蓝思追对准蓝忘机背后猛地抛出了一只绣着古怪符纹的锦囊,带着阴郁森冷的气息堪堪擦过少年的头发。蓝思追与蓝忘机的目光一错而过,却顾不上向他解释自己身为蓝启仁座下堪称榜样的学生,为何胆敢顶着一脸端方雅正操弄鬼道法门、甚至可能长年随身带着这类法宝,只企图在千钧一发之际夺下那缕霸道强大……却已是油尽灯枯的魂魄。

 

那虚影像是碰到了熟悉的气息一般,并未拒绝锦囊的吸引,而是先亲昵地蹭了蹭

蓝忘机,引得后者倏然转身,但只来得及捕捉到一抹苍白却仍缠绵的笑意,那黑红相间的朦胧虚影就倏地被吸进了锦囊之中。

 

蓝景仪惊魂未定,深感此事不祥,直到蓝思追一把召回锦囊,才低声问道:“你怎知道要备着锁灵囊……难道是魏前辈?”

 

蓝忘机脸色铁青,劈手就要去夺蓝思追手中那个精致的墨蓝色小袋。

 

蓝思追微讶,心中转过数念。他和蓝景仪对视一眼,随即拱手递去锁灵囊,道:“含光君,我让景仪和您一道,即刻返回姑苏如何?偷袭者目前负伤、跑不远,机不可失,我和鬼将军必须追上去。”

 

蓝忘机冷漠地点头,把锁灵囊收进怀中贴心口放着,一语不发地转身御剑,冲天而去。

 

蓝景仪跟着祭出飞剑时,蓝思追拦了一下,飞快地道:“泽芜君才离开姑苏,魏前辈和含光君就同时遭遇危险,我怕这次安魂大典要不好……我们得尽力让金宗主改变心意,否则魏前辈恐怕会执意下山,要是再出个什么好歹……总之先瞒着魏前辈──”

 

蓝景仪脸色惨白,道:“别说了思追,我光想想都要吓死了,你还想让我怎么瞒?魏前辈魂儿都飞出来了,难道他还猜不出含光君为什么突遭伏击么!金如兰他就没有──”

 

蓝思追道:“那你就别说,什么都别说。”

 

蓝景仪御剑而起,全速驰了好一会才赶上蓝忘机,只见避尘的炫蓝色锋芒大盛,将主人的急迫焦躁暴露无遗。蓝忘机平视前方,道:“偷袭者为何有兰陵金氏?与你二人寻得的尸块身主有何关联?”

 

蓝景仪硬着头皮道:“此事晚辈不敢多嘴,含光君不如迳行询问魏前辈。”

 

蓝忘机冰冷道:“说。”

 

蓝景仪还是不答,蓝忘机道:“来者若认出了我,知道我经历散功解体,想必也知道魏婴情况。他甚至能绕过你与思追的警戒伤我,当世又有几人有此功力?”

 

蓝景仪冷汗直冒,脑子一片空白,眼前却忽见一个人影,蓝景仪随即喊住了蓝忘机:“含光君!”

 

蓝忘机当然比他更早见到了这半路杀出的人,来者毫无让道之意,他便只能停在空中。眼见那人生得细眉杏目,应该是个秀丽模样,冷峻的神情却让他显得刻薄凌厉。蓝忘机认不得此人的样貌,却不可能不知道他脚踏的名剑与手中流转出电光的古戒,而蓝景仪看着蓝忘机所说“能绕过他与思追的警戒伤及我”的少数当世高手之一,低声道:“江宗主。”

 

江澄皮肉不笑地哼了一声,道:“你刚刚叫他什么?”

 

蓝景仪自少年时便不喜欢这位宗主,也十分清楚自己身边这位“长辈”比他更不喜欢──即便失忆变小了也一样不喜欢。此时见他来者不善,蓝景仪遂不答应,只是冷淡地拱拱手。

 

江澄挑眉:“想偷拿符篆?省省吧,在半空中开打,你们可都没有剑,还想硬扛紫电么?”

 

蓝忘机终于道:“何事?”

 

江澄盯着他道:“你是蓝二?蓝忘机?”

 

蓝忘机并未回答,江澄当他默认,又道:“你变成这样,魏无羡还活着么?还能喘气就叫他滚出来收拾局面。”

 

蓝景仪道:“江宗主这话不合适吧?您总是维护金家──姑且算是合情合理,但是您却动手伤人,有何理由请魏前辈出手?另外您想必也看到魏前辈的魂符了,您觉得他现在会好么?含光君又岂会答应?”

 

江澄不屑道:“大人说话,你有什么资格插嘴?再说了,你们蓝家美其名曰『调查』金光瑶那个死人娘的案子,实则黏在金凌的屁股后头捡漏也不是一两天了,我让你们长点记性,才会知道对别人的东西莫伸手。我又怎会想到魏无羡居然在蓝二身上安了一张魂符──这种丧心病狂的事他多少年没敢干了,该不会是狗急跳墙,开始不择手段了吧?”

 

蓝忘机虽然不清楚制造魂符对魏无羡的影响,但也知道那绝对损身损心,眼下又被江澄提起,胸中仿佛有一把火直直烧到了头顶。

 

江澄道:“怎么?他当年靠着什么邪门歪道修出来的金丹不顶用了?是不是还带累了你?蓝二公子可是傻得情深义重啊。”

 

蓝景仪气结:“江宗主慎言!”

 

江澄横了他一眼,大约也不想再浪费时间,手里电流猛然一炸,便当空甩出一条炫亮长鞭朝蓝忘机卷来。蓝景仪挺身而上,以指为剑、以符为盾,当即与江澄缠斗起来,他正值盛年,体魄比江澄还好些,修为虽然不及却尚有一战之力。他本想让蓝忘机先行返回,却又觉不妥:恐怕这是调虎离山。

 

蓝忘机想必也心知肚明,便从袖里甩出信号烟花点燃,高高放了出去,随即扭身加入战局,目的不在得胜,只要消耗江澄到一定的程度,他们势必能找到空隙甩下江澄走人。

 

江澄眼看情势不利,怒道:“让魏无羡滚出来!”

 

蓝景仪道:“江宗主是想拿住含光君好胁迫魏前辈?你想让他帮你什么?你又凭什么这么做?”

 

江澄道:“你以为魏无羡入了你家门就是你们蓝家人了?他就能心安理得龟缩在云深不知处里头两耳不闻窗外事了?你不知道也就罢了,你们家含光君总不能装傻充愣、无视魏无羡这辈子最在乎谁、最应该对谁负责任吧!他们俩当初的决定造成现在的局面,首当其冲的是谁?渔翁得利的是谁?魏无羡当初跟我说得多容易多好听,该撑腰该声援的时候一个影儿都没有,是死成烂骨头了么?蓝二你还把消息捂得死死的,只说魏无羡修行要紧,谁也不给见,眼睁睁看我江金两家离心离德,什么居心啊?”

 

蓝忘机脸色难看,干脆踢起避尘,一脚踏在蓝景仪的剑上,扭身朝江澄猛攻。蓝景仪则道:“江宗主这么说就让人寒心了,魏前辈对待小金宗主如何,百家心里都有数;前次的决定也绝非草率之举。若我没记错,江宗主您难道不是跟魏前辈做了一样的选择吗?若不是为了小金宗主好,您又怎么会这么做?若不是忧心魏前辈的情况,您今日恐怕也不会出手吧?既然如此,您拦着我们不让走──”

 

远处突然传来一阵箫声,江澄一听便知──蓝曦臣到了,他自然无法再堵着蓝忘机与蓝景仪。

 

蓝曦臣御剑而来,知道情况不对劲,便先以洞箫横在空中,将两拨人隔开,待四人一齐落到地上,不等蓝曦臣开口,蓝忘机便道:“兄长,我必须立刻赶回姑苏。”说完转身就走。

 

江澄还想拦他,道:“等──”

 

蓝忘机却已耐性尽失,怒道:“闪开!”便绝尘而去。

 

蓝曦臣示意蓝景仪跟上蓝忘机,于是原地就剩两位宗主面面相觑。江澄一脸怒意未消,蓝曦臣则打破沉默道:“江宗主何故与忘机景仪动手?他们行事一向谨慎沉稳,应当不至于冒犯了你才是。”

 

江澄道:“听你这么说,看来那十五六岁的少年,就是含光君了?泽芜君,我与小金宗主曾多次差人投帖,想拜访云深不知处,都被你找各种理由回绝了。要是因为含光君现在的模样不好示众,也该让我们知道,好送些名贵的仙丹妙药才是。再说,含光君出了这么严重的意外,却不见魏无羡满天下求医问药,又是什么缘故?”

 

蓝曦臣道:“恕我无法回答,江宗主多担待。”

 

江澄道:“那就恕我不能回答,是因为什么缘故和含光君动手了,告辞。”

 

蓝曦臣看着他的背影,忽然道:“江宗主,我近日听闻小金宗主已许久未曾露面,只有他的几位亲信还在外头走动。魏公子即便在闭关也时刻留意着他的近况,很是关切。你一向与小金宗主亲近,若是遇见了,不妨替我们向他问声好。”

 

江澄半回过身,半晌,冷笑道:“泽芜君这话说得好听,可惜我现在并不与他亲近,怎知他好还是不好?”语毕,头也不回地走了。

 

与此同时,蓝景仪正揣测江澄找上门来的几种可能,一边和蓝忘机往回赶,嘴上还不停地解释:“我和思追辗转追查数年,得知此身主为平民女子,身无修为。若魏前辈猜得不错,身主当为前仙督金光瑶的生母,云梦一带的名妓,孟诗。据说金光瑶极为敬爱母亲,竟在她身后盖了一间观音庙安葬她祭拜她,甚至把庙里观音像雕刻成她的模样。直到金光瑶身败名裂、意欲东渡潜逃之时本也带着她的棺椁一起,却在最后一刻发现棺木里的尸身不翼而飞。金光瑶死后数年,无人关心过此女的尸身,但如今她却遭切成尸块后又以秘法炼制成邪祟、投放各地为祸百姓……众家均曾夜猎时与此女尸交手过,而她残害金氏本家子弟尤甚……显然激发其怨气者,就是兰陵金氏。”

 

蓝忘机道:“兰陵金氏,有何人精通鬼道?”

 

蓝景仪摇头道:“无人。但兰陵金氏收回金光瑶身后所有法器和宝物……其中包含大量魏前辈……夷陵老祖的手稿。当初莫玄羽就是得此手稿,才献舍给了魏前辈。金光瑶本人也是因此,才有了当初分尸镇压赤锋尊怨气的法子……只是目前,尚不知是哪个人得到了窥看手稿的机会,将孟诗也炼成凶尸,百家苦不堪言也怨声载道,要兰陵金氏给个交待,搞得焦头烂额。”

 

蓝忘机道:“小金宗主。”

 

蓝景仪咬牙道:“虽然手稿是由他保管,但应当非他所为,毕竟他与前仙督相当亲厚,定不会辱其母尸身……但思追怀疑,小金宗主是知情的。近三年来,他为了统合兰陵金氏里日益纷杂的势力、也为了压下族内对江宗主持续介入金家内务的不满声浪,便渐渐没有反对聂宗主开棺的主张。而聂宗主在孟诗的尸块行凶作祟后,就大肆鼓吹恢复孟诗尸身完整、母子合葬以便感化怨气渡灵……相较于继续同赤锋尊镇压于夷陵,显然前者更能说服百家仙首、也更能说服金家里头的金光瑶旧部,但这也更加深了小金宗主和江宗主之间的芥蒂……事到如今,百家将在下个月举行仙督推选,一旦聂宗主当选……破禁开棺,势在必行。”

 

蓝忘机沉默了很久,直到两人已然入了姑苏地界,才道:“魏婴……对小金宗主如何。”

 

蓝景仪小心翼翼地道:“魏前辈对江宗主和小金宗主的动向,一直很关切,您从前……每半年会陪同魏前辈,应小金宗主的邀请上金鳞台小住几日。”

 

蓝忘机思虑了一阵后,点点头,不再言语。

 

魏无羡这一觉睡得极不安稳。

 

老有人摸他脸、拍他肩膀、抱他起来灌苦了吧唧的药后也不肯松手让他喘气。环绕他周身近乎密不透风的温度太暖,把他热得浑身冒汗不说,原本自带沉静的熟悉的檀香活像成精了一样,肆无忌惮钻入他的七窍,沿着血脉往心里头烧;他满心恐惧,在梦里捧着自己起火的心狂奔,生怕还没托付给谁之前就烧没了,却被一群不知名的巨大蝴蝶追得抱头鼠窜。

 

那些蝴蝶生得血红艳丽,仿佛是自幽冥里飞出来,翅膀一拍便撒下漫天的剧毒鳞粉,所到之处都要蚀出一片触目惊心的坑洞。魏无羡一身神通竟奈何不了这群妖怪,便一点脸皮不要地大喊蓝湛救我,一见那长身玉立的人,他大喜,埋头往前冲,扑进蓝忘机的怀抱里,没想到人都没来得及看清,倏地便只剩一件白衣服留在原地,魏无羡气急败坏地抖抖衣服,里面滚出一颗金灿灿的珠子。

 

他胸中一阵巨大的失丧,低头才发现自己心脏果然烧没了,就把珠子放进自己空荡荡的胸腔里,跋山涉水找蓝忘机。蝴蝶们追着把鳞粉落到他身上,魏无羡便捂着心口,惟恐里面的珠子遭殃。他边跑就边看着自己的血肉往地上掉,却顾不上捡,然后是肠子、内脏跟眼珠子。魏无羡眼前一黑,就分不清东南西北,急忙摸索着把地上的眼珠子捡起来塞进眼眶,又跑到溪边对水面一照,竟是一具枯瘦的骷髅用黑洞洞的眼眶瞪着自己。摸着光溜溜的头顶,魏无羡终于被没了头发的打击刺激得醒了过来。

 

有一个声音在他耳边低低地道:“什么?”

 

魏无羡下意识地哭道:“我的头发哇……”

 

接着他手里便被塞了一把头发,触感滑顺,色泽乌黑。魏无羡一愣,意识到自己躺在某人怀里,全身心的血肉就仿佛又从白骨上顽强地长出来,长成了完整的人样之后又稳稳地落到实处,旋即抬头,果然撞进一双浅色眼睛里,“蓝湛?”

 

蓝忘机低低一声“嗯”,以指为梳,轻轻扒过他的头发,好像知道魏无羡梦到什么似的,“头发还在。”

 

魏无羡心有余悸,给他一安慰就踏实了,理智渐渐回笼,想起蓝忘机离家后发生的事,又是挣扎想动,四肢却不听使唤,显然从脚趾甲到头发丝都倒戈归顺了蓝忘机,欺负得主人软绵绵地没有力气。蓝忘机见状,便扶他起来坐好,只是依然把人搂在怀中,道:“饿吗。”

 

魏无羡道:“你……”

 

知道他要问什么,蓝忘机道:“我无事。”他从床边小几上拿起一碗稀粥,道:“喝一点。”

 

魏无羡勉强喝了一口就嫌弃地别开头,一眼望见小几上还有半碗清汤面,上头洒了一点细细的葱花,还卧了一颗蛋,看着颇清新可口,与自己迳会往锅里放辣椒的风格做得完全不同。他心道:是腊月十四[1]了。

 

已经十五岁,这会应当已经过完生辰,依蓝家族规,取字了。

 

这么一想,他总觉得抱着自己的人有些陌生──在魏无羡心里,蓝忘机十五岁时没有这样沉静,虽然是同辈子弟表率,却古板得有些刻意。当时魏无羡怎么看他怎么不顺眼,时不时就逗他一逗,蓝忘机也不负所望,恼羞成怒、破口大骂、拔剑威吓乃至于张口咬人这种风范尽失之举都给魏无羡逼了出来,七情上脸,便好似精致的人偶活了。魏无羡洋洋得意,以为自己把装模作样的蓝忘机打回原形,好多年以后才知道他与任何一个整天调皮捣蛋的小男孩没什么不同,喜欢谁就爱捉弄谁、惹谁生气,旁人看着可爱,实则又蠢又讨人嫌。

 

他八成是上辈子有烧高香,蓝忘机才会喜欢他;但八成也是这辈子不敬神佛,还跟鬼称兄道弟,才到死也不知道蓝忘机对他心意几何。重生了以后他俩虽然都长进了,如胶似漆地好了这么多年,魏无羡自觉是为情所赎,无奈到头来留给蓝忘机的却是为情所苦。到底生死不可逆转,就像温宁只能以非人之态存世,魏无羡也是他人献舍还魂,有违天道之事,终将为天道所覆。他本非此世之人,只是因缘际会陪蓝忘机走一遭人间罢了。

 

此刻他只恨自己不是情场老手,蓝忘机一招他他就稀里糊涂地从了,被迫成了一个揠苗助长的农夫,早早把人催熟,让蓝忘机重活一遍却没能享受纯真的青葱岁月,反倒承担不该有的责任,更是……同他情深缘浅。

 

(此处略800字不影响阅读)

 

少年从寒室回来时,才刚踏进院子,脚步就蓦然一滞,手中的避尘“碰”地一声直直落在草地上。

 

只见魏无羡一身黑袍缀绛赭色莲绣,束发飘带如血殷红般淌下他白皙的颈项。他悠然闲适地坐在光影斑驳的玉兰树下,小臂上缠着一条鲜红的穗子,穗子连着一只精致小巧的黑陶酒壶。魏无羡时不时端起酒壶轻啜一口,唇角擒着一抹笑意,伸手逗弄着身边两只雪白滚圆的兔子。只见其中一只已经浑身炸毛、气息恹恹地趴在他的靴子边,一只则让他捉在怀里搓圆搓扁,尚在负嵎顽抗。

 

魏无羡听见脚步声,抬头看着蓝忘机走近,笑道:“蓝湛,你回来啦。”

 

蓝忘机道:“为何不在屋里休息?”

 

魏无羡道:“因为我休息够了,现在精力充沛,你是不是很惊喜?剑都扔地上了。”

 

蓝忘机把剑拿了起来,道:“别喝了,禁酒。”

 

明知道蓝忘机是怕他伤身,魏无羡却任性道:“你以前都让我喝的。”说着还故意拎起酒壶饮了一大口,又道:“还有蓝湛,你是不是长高了?害我得把头抬那么高才能看清你。”

 

蓝忘机蹲了下来,视线与魏无羡平齐。

 

在那双眼睛炙热的注视之下,男人依旧恍若未觉地逗弄兔子,嘻嘻道:“这两只兔子以前最是喜欢你,一见我就跑,今天总算给我抓住了。看看,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了吧?你们敢不喜欢我,最后还不是得乖乖喜欢我,哈哈。”

 

蓝忘机轻轻摸了一下魏无羡脚边挺尸装死的兔子。

 

也许是发觉救兵赶到,那团白球猛然打了鸡血似地蹦起来,窜到蓝忘机背后;而魏无羡手中的这只,好像也发现了逃出生天的机会,连忙跳出魏无羡的臂弯去扒蓝忘机的靴子。

蓝忘机给两只白毛蓬乱的可怜兔子理顺了毛,轻轻将他们驱走。过程中魏无羡一直笑吟吟地看着,直到蓝忘机抬头对上他的视线,低声道:“魏婴。”

 

魏无羡静静地看了他一会,道:“二哥哥,不要这个表情。我回光返照不是为了……”

 

蓝忘机生硬地打断他:“别胡说。”

 

魏无羡乖得跟什么似的,立刻往他鬓边偷了一个香:“我胡说八道,我呸呸呸。”

 

不可描述略略略。

 

温存了许久,魏无羡嗓音微沙地道:“蓝湛,帮我请泽芜君来一趟吧。”蓝忘机浑身一僵,抬眸望着他,两片好看的粉色薄唇抿得死紧。魏无羡轻声道:“我和他谈过的。去吧,我回静室洗漱一下。”蓝忘机遂一语不发地将人抱回静室,把两人仪容打理完毕就走了。临走前看了一眼魏无羡,后者笑道:“我不会跑的。”

 

后来蓝曦臣和魏无羡在静室的木廊上对坐着谈话,蓝曦臣对端正坐在一旁的蓝忘机道:“忘机,你回避一下吧。”

 

蓝忘机转眼看向魏无羡,后者道:“蓝湛,我突然忘记陈情放哪了,太久没用了。你帮我找找看好不好?是一把黑紫檀木制的横笛,上头有一绺红色的穗子,你应该见过的,好像被我扔在你琴桌边的地下小窖里了,你翻一下。”

 

蓝忘机沉默了很久,蓝曦臣道:“去吧忘机,快去快回。”

 

蓝忘机才面罩寒霜地转身回了静室,魏无羡却突然叫道:“蓝湛。”

 

蓝忘机回头,就见魏无羡那双幽深的黑眸异常专注地望着他,给人一眼万年的错觉,事实上两人才对上视线,魏无羡就轻声道:“谢谢你。”

 

蓝忘机的手指缩了缩,却没回答,而是再次回头走向内室。

 

魏无羡还未提起之前,蓝忘机并未发现自己的琴桌边地板有异,因为过去对方都把他拖到室外奏琴,故甚少走过此处中空的地板。掀开后果然见到几个漆黑小坛挤在一个方型地窖中,蓝忘机搜索了好一阵,甚至把酒坛子一个一个打开,才在地窖底部隔板中发现了一只长型玉盒,撬开,果然见到一支通体乌黑的笛子躺在其中,笛尾系着鲜红的穗子和一枚精致而光晕流转的苍玉球。蓝忘机瞥了一眼那些小坛子──都不是藏酒的,而是塞满笔墨书信甚至画作,眼中泛起一丝波澜,而当他伸手取出陈情时,触手而来的苍雷贯体之感更是让他神色剧变,豁然站起就往外冲──

 

只见木廊上的那两人依旧对坐,只是黑衣那人垂着头看不清表情,状似慵懒地倚靠在木廊扶手上,手里虚虚握着两枚锁灵囊,一个墨蓝一个雪白,前者正是蓝忘机一年前带回来的那一枚,装着魏无羡一缕分魂。而对面的蓝曦臣手里则握着一枚奇兽形状的香炉,双眸微敛,若有所思。回头看见蓝忘机也没说话,任由弟弟冲向歪着身体那人,几乎是把人抱在怀里一般捉着手腕输送灵力。蓝曦臣见蓝忘机眼眶似是隐隐发红,遂道:“停手吧忘机。魏公子已然魂魄离体,就装在他手中的锁灵囊里。”

 

蓝忘机没有抬头也没有应声,只是反覆查探魏无羡的脉搏和心跳,最后愣了愣,然后猛然抱紧了怀中瘫软的人。蓝曦臣看着深深叹了口气,把手中的香炉推向蓝忘机,道:“是我没有兑现拖延两年的承诺,我也不知魏公子当初竟在你身上留了一枚魂傀儡,这才疏忽。刚刚他都跟我解释了来龙去脉,而且让我给你这个香炉……魏公子说,你有任何事情想问,都可以此法宝入梦,他自会在梦里与你解答。而从今往后,他希望你能随身带着这锁灵囊,无论夜猎也好、寻找重塑肉身之法也罢,总之是让他陪你去任何地方。”

 

过了很久,蓝忘机仍埋首在那人颈间,以低不可察的声音道:“兄长,金丹,找到了。”

 

蓝曦臣大吃一惊,道:“在何处?”

 

蓝忘机道:“在陈情穗子上的苍玉球里。”顿了顿,又道:“他从未让我碰陈情。”

 

蓝曦臣道:“魏公子,知道?”蓝忘机不答,只是摇头,蓝曦臣见他如此,只能连连叹息着走了。

 

蓝忘机抱着那人枯坐到了天黑。不知过了多久,神智终于慢慢回笼,蓝忘机凝视着安静闭目的魏无羡好一阵,慢慢地把他放下,到院子里捡起被弃置在地的酒壶走回来坐着,之后轻柔地将他的头枕到自己腿上,凝目看了又看,仰头把壶内残存的酒液全喝了个滴涓不剩,手一松,也跟着垂下头。

 

待蓝忘机又睁开眼睛时,他微微歪头看着始终安然沉寂的魏无羡,往他唇上亲了一下,而后启唇,低柔地唱起如清风拂面的婉转曲调。

 

那是魏无羡那年不愿听他弹完的曲子,也因此蓝忘机从来没有机会告诉他,此曲名为──

 

 

 

[1] 蓝忘机生日:1月23日。本篇以魔道祖师完结(2016年)计,设定为乙未年腊月十四,属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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