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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脚爬回忘羡,当然也可能随时落跑。

【忘羡】捡到一只小汪叽13

第十三章


  无论是在四家会谈或安魂大典上,魏无羡的地位都超然而特殊。


  这并非是因为他的名声在夜战观音庙后有所洗白。事实上,夷陵老祖恶名远飏数十年未改、位阶低的修士依旧闻之色变,只不过是刚好有嫉恶如仇、逢乱必出的含光君在他身边看着、守着,才让修真界勉强安心,觉得夷陵老祖不会轻易疯魔作怪。然而,魏无羡作为当初封禁凶尸聂明玦和横死的大阴谋家金光瑶的施咒者,在鬼道修为上至今无人能出其右,也是最了解此二尸究竟该封禁还是灭绝之人。换句话说,他是最有资格对此棺该何去何从指点方向的人。


  不过,四家仙首和魏无羡本人皆有心照不宣的默契——后者早年在穷奇道截杀和血洗不夜天犯下的杀人之罪悬而未决。如今已然隔世,众家不便再找魏无羡麻烦,但也绝对不愿让他插手百家事务。恰好魏无羡无意多管闲事,每每与含光君连袂出席四家会谈和安魂大典,行事仅止于克尽本分地施以安魂一曲、并加固石棺封印,从头到尾不发表任何意见。


  但是,他的地位超然也源自于此。所谓术业有专攻,即便对于四家会谈的各类决议不置一辞,四家仙首往往在争执不下时,会就技术性问题转而谘询魏无羡的意见。此外,一旦四家的立场两两对立、形成不可解的僵局之时,也会让魏无羡作为第五人来选择应采用何种方案,借以达到三比二的多数决定。所幸魏无羡并不往往倾向姑苏蓝氏或云梦江氏,故他的特殊身份也一直被四家会谈和安魂大典保留下来,进而延续成一种惯例。


  而今年的安魂大典,是兰陵金氏家主金凌正式掌家后首次主持,故百家皆已知晓四家会谈之后,这位总算能持有独立意见的年轻家主,就会将“是否开棺”、以及“何时开棺”的问题摆到台面上来。由于姑苏蓝氏和云梦江氏一向不赞成开棺,而兰陵金氏旁支与清河聂氏则持相反意见,此番金凌势必要因统合金氏内部之必要,而倒向开棺一派。此时,四家意见僵持不下,魏无羡的态度就会变得非常关键,是以百家皆拭目以待此次的四家会谈结果。


  于是,当四家会谈时辰已至,且四家仙首皆入席落座,魏无羡便与蓝忘机分别,走向数年来为他专设的独立席。


  才刚坐下来,就见食案上除了瓜果点心、清粥佳酒之外,尚有一朵硕大盛开而香气浓郁的金星雪浪,被呈于食案中央的卵白折腰瓷碗中。


  魏无羡环视四周,发现无论是在厅中的四家仙首食案中有此牡丹、列席旁听的十二家次等仙门或四家底下的客卿修士,也都得了这一碗、明显是经过特殊处理而带有隐隐灵流的花朵。


  他心想:“看来这是金凌为了立威、同时和各家仙门致意而做的开场,瞧这牡丹肯定是经过细心炼制加工的,如此附庸风雅之举……金凌竟也懂得?我看金光瑶和江澄都没有这纨绔子弟才有的嗜好,他是跟谁学的?”


  思及此处,就见金凌果然自主位执起酒盏后,落落大方地以本次主席的身份做了一段堪称沉稳得体的开场白,同时提及稍后会谈的议题和本次安魂的施法流程。交代完毕后,青年向众人敬酒,遂又优雅地端起他个人桌上的瓷碗,朗声道:“金某不才,此番初次主持会谈与大典,若招待不周,还望各位海涵。如兰深知,自己见识和修为皆不如在场诸位前辈,故恳请提携照拂我兰陵金氏,永结友好之谊。此次就以此金星雪浪为薄礼,供各位仙首前辈赏玩。此花特经炼制,若以灵力温养可入室芳香、久开不败;若捣花成泥则可入药,协助补充夜猎之时的灵力耗损,以达灵流充沛、灵脉丰满之效。”


  闻言,魏无羡见在座众人交头接耳,具是对此“风雅”的赠礼感到新奇有趣,故颇为玩味地用指尖抚过碗中娇柔盛开的白牡丹,心道:“金凌有心了。或者,不如说……”还没想完,就又被金凌拉走了注意。


  只见俊美白皙的青年眉心间一点丹砂,风采骄矜翩然,又道:“有哪一位仙首愿意尝试当场服下此花?如兰可以保证其滋味妙不可言、清冽可口,更能直接收其花朵入药之效。”


  过了一会,魏无羡见没有人主动站起来捧金凌的场,心中有些不忍。但江澄是向来不喜这种装模作样的席间娱乐,故毫不理会金凌投过去的求救眼神,只是一脸莫名其妙,像是在问“你眼睛怎么了?”,金凌只好在魏无羡侧头憋笑的时候将目光转向了他。


  魏无羡本来就有意为金凌解围,故悄悄觑了不远处的蓝忘机一眼,见他微微垂下了眼睛,并无不悦之意,心知对方是答应了,遂也端起了案中瓷碗,站了起来,举着那朵白牡丹与金凌遥遥相对,道:“我来吧。”


  金凌像是松了一口气,勾起一抹傲然张扬的笑意,道:“多谢魏先生。那么如兰便与您借此金星雪浪代替美酒,敬了这一杯!”遂与魏无羡颔首致意,两人同时服下了那朵白牡丹。


  说来也惊奇,明明花朵重重白瓣交叠、硕大无比,服下时却犹如琼浆玉液入喉,看来果然是协助修炼的佳品。


  魏无羡坐回席间,默默运转了一周天,发现腹中果然涌起一股异样灵流,钻入四肢百骸与灵脉中,金丹内颇为舒适充盈,便对向他隐隐投来询问目光的蓝忘机微微一笑,再眨了眨左眼。至于颤动不已的金丹外壁,魏无羡只当是境界初成必然导致的灵力乱流,心说待大典结束后,他回姑苏稍加闭关也就成了,便没有将此金丹少见的过度饱胀感放在心上。


  宴饮结束之后,四家会谈开始,而会谈最终,果然是金聂两家与蓝江两家对于是否开棺僵持不下,魏无羡看了一眼金凌,最后在青年失望的表情下选择了拒绝开棺。至此,封棺三开棺二,结果底定。魏无羡将会再次加固长达十年的封棺大印,而百家将持续举办一年一度的安魂大典直到十年后的四家会谈,才能再度将“是否开棺”一案重新提上台面。


  会谈结束,各家纷纷离席散场,回头准备半个时辰后的安魂大典。而四家仙首也必须移驾厅外的大典祭坛,先行演练安魂灵曲和咒法的施放程序。魏无羡起身走向蓝忘机,回头一扫,就见江澄像是刚刚结束一段不愉快的对话般拂袖而去,将金凌落在背后。而自金凌后头行来的正是聂怀桑,他笑着拍了拍神情紧绷的青年的肩,像是颇为称许金凌已可独当一面的表现,继而露出同病相怜的神情与青年分享他被修真界戏称为“一问三不知”的陈年旧事。


  魏无羡一直看着那两人,直到蓝忘机不着痕迹地迅速搂了他一下,这才回过神来,而且表情因为蓝忘机搂的位置和劲道巧妙又带着隐隐狂暴,显得有些促狭。


  魏无羡见蓝忘机要扯着他步出厅外,就握了一下对方的掌心,低声道:“你先走,我和金凌说一会话。”便走上前与聂怀桑笑语寒暄了一阵,不一会儿,聂怀桑识相地拱手离开,到了门口处对蓝忘机点头致意,这才展开了他那双面皆有花鸟流水、花簪小楷题诗的折扇,一摇三摆地晃了出去。


  蓝忘机站在原地,看着魏无羡和金凌说话。虽然没有设隔音咒,但两人声音压得极低,在这个距离下,竟让五感极佳的蓝忘机听不清他们谈话的详细内容,仅大抵知道魏无羡像是主动应承了金凌某件事情。而后者的神情果然大为缓和,这转变则让蓝忘机稍稍紧了紧持剑的手,目光一瞬也不瞬地望着魏无羡与金凌并肩走来,才一语不发地和魏无羡交换了一个眼神,跟在金凌后头一起上了祭坛。


  随着金凌洒酒舞剑以祭天地鬼神,安魂大典开始。


  兰陵金氏子弟肃然列阵于祭台中央的大洞周围,着手将深埋于地底千呎的大石棺,以密法炼制的精钢锁链吊了上来。首先让魏无羡以鲜血加固石棺咒文,再由姑苏蓝氏琴修协同蓝忘机奏起安魂一曲,尽可能削减年年都在加深的凶戾之气。魏无羡估量着自己封咒后行有余力,便取出陈情与蓝忘机合奏。


  没想到,这一奏,便加剧了服下金星雪浪后的金丹异动。


  魏无羡有片刻分心去压制躁动的灵脉与震荡的金丹,但奏出的笛声威力分毫不减、清越若飞鸟的曲调更是一声不错。


  就这样,他若无其事地结束了合奏,却见蓝忘机不时不动声色地侧过脸来,用余光关注着魏无羡的情况,于是他好笑地心想:“果然什么都瞒不过蓝湛。”又顺便对那人悄悄眨了眨左眼。


  灵曲奏毕后,大石棺再度被深埋于地底,众人并于祭台上再度设阵封土,象征本次安魂大典结束。


  甫一下祭坛,蓝忘机便默默伸手过来探魏无羡的脉,修长的手指顺着腕骨内侧细密地揉压上去,却以雪白飘逸的广袖遮住了两人过分亲昵的肢体触碰。魏无羡任由他握去,道:“吃了金凌那朵花儿,肚子挺撑,灵力还躁得慌,想来得打个坐消消食才好。”


  蓝忘机颔首,道:“即刻回姑苏。”


  于是两人迅速辞别其他三家仙首、并就地解散欲各处夜猎的蓝氏子弟后,随即御剑折返。然而,途经久违的乱葬岗山脚下时,两人便发觉有浓浓尸鬼之气蔓延。不说是“逢乱必出”的蓝忘机,魏无羡也绝不会对这胆敢在他从前的老巢上撒野的邪祟视若无睹,是以两人对视一眼,魏无羡一点头,避尘便直直俯冲而下。


  所幸只是低阶血尸,数量虽多却不难对付。两人一齐跳下避尘后,魏无羡随手接下蓝忘机从乾坤袖里抛过来一把尚未认主的灵剑,出鞘便杀——由于安魂大典上才动用过鬼道咒法,蓝忘机平时又不欲他结成金丹后继续依赖此道,这才提前把他的陈情拿走了、甚至换了把剑给魏无羡。魏无羡心想:“反正眼下灵力饱胀,正需要疏导发泄一番,此番使用灵剑也正合我意。”


  倒是蓝忘机顾及他长期未曾持剑实战,双双击杀血尸之中也随时注意着魏无羡。


  杀到一个段落,蓝忘机道:“有媒介引尸。”


  魏无羡轻巧地挽了个剑花,甩去污黑血珠,感到灵流躁动确实舒缓不少,却隐隐有种逸漏过度的错觉。


  他挑了挑眉,道:“世人皆道夷陵是我地盘,不敢擅自作怪。若真有什么能激起平民冤魂尸体化为血尸的媒介,大概是有东西误入伏魔洞血池……不如我们上乱葬岗看看,顺道重划血池禁制。”


  蓝忘机又过来握他的手,低沉的声音带着只有魏无羡能听出的不安,他道:“你境界略有不稳。”


  魏无羡道:“但血池禁制若被破坏,后果不堪设想。不碍事的蓝湛,我只是有点乏,重设禁制没问题的。”


  蓝忘机这才把他揽上避尘,一路朝乱葬岗上疾驰而去。


  魏无羡眼见蓝忘机神色冷若霜雪、肃然而凝重,便笑道:“蓝二哥哥不要这个表情嘛,虽然是乏,但我不会灵力不支的。金凌捣鼓出来的那朵牡丹颇有奇效,充沛的灵力够我俩再击杀一轮血尸。要是再服一朵,我还能自己御剑回姑苏呢,就不用跟你挤避尘了。”


  蓝忘机眉心动了动,神情似是欲言又止,最终缓缓从袖中衔出另一朵硕大的金星雪浪,顿了顿才道:“服下。”


  魏无羡一愣,欣然接过牡丹道:“哈哈,整个修真界大概只有我有这好运气,能得此两朵灵物……其他世家仙首有谁会像含光君一样慷慨?我这就吃了,看看能不能御剑……好久没自己飞了,真是新鲜啊。”说着,神情也是一脸跃跃欲试。


  蓝忘机牢牢箍住他的腰,道:“若丹府有异,不可勉强。”


  魏无羡啣了几片花瓣咽了,道:“其实我现在感觉挺奇怪的,只是这种异样在我结丹之时也有过,倒不是完全陌生。毕竟你在身边,我才敢如此动用灵力。我要是浪过头了,你就赶紧阻止我,行吗?”


  蓝忘机状似无奈地摇摇头,道:“你说行就行。”


  魏无羡哈哈大笑,顺手把花给吃完了,还用带着香气的唇瓣亲了蓝忘机一下。后者微微出神,情不自禁地抓住那姣好的下巴,再度覆上那顽劣的双唇。


  像是发现了什么,蓝忘机一愣,浅淡的瞳孔中泛起一阵若有所思的涟漪——那股牡丹花香气到了魏无羡嘴里,竟有种异样的熟悉,彷佛他曾经在哪里尝过。


  两人到了伏魔洞外,魏无羡一马当先奔了进去,自个儿老巢他比谁都熟悉,便不担心是否有暗中埋伏。即便有,他背后不是还有个武力值爆表的含光君么。


  到了洞窟深处的血池,果然如魏无羡所说,禁制已破,更有源源不绝的怨气散出,跟当年赤锋尊一只手臂被投放到莫家庄的情况十分类似,若不尽快处理,恐怕方圆十里以内的村落(如果有的话)都会沦为人间炼狱。


  魏无羡皱着眉宇道:“竟是人为破坏,将某个东西扔进血池里头炼制了。”


  蓝忘机也不嫌弃血池污浊,催动避尘直直砸入血池中,须臾,果然逼出一个血糊糊的东西,而魏无羡一眼就认出了,那是一截属于女人的小巧足踝和脚掌。


  那东西怨气冲天却很诡异,像是被硬生生逼出杀性来的,并且疯狂地激起方圆数十里里的尸气。只可惜魏无羡元神霸道、蓝忘机修为高超,那截脚掌似是知道有强敌环伺,故而惊惶出逃。魏无羡二话不说,召起灵剑就跳上欲追。


  下一刻,蓝忘机神色剧变,冲上前接住从高空中毫无征兆而直直下坠的黑衣身影,一手则抛出封恶乾坤袋,迅速收了那作怪的尸块。只见跌落他怀中的魏无羡面色讶然而惨白,一手按在胸腹处,低不可闻地对蓝忘机道:“……难道是花?”


  蓝忘机捧着他的颊,嗓音紧绷道:“你怎么样?”


  魏无羡来不及回答,却是一把推开蓝忘机,猛然侧头呕出大片血花,而他竟有心情庆幸——好在自己没弄脏了蓝忘机的衣裳。


  蓝忘机抢上前去,厉声道:“魏婴!”


  魏无羡勉强哼了一声作为应答,无奈发现眼前一片昏黑、灵脉彷佛骤然泄洪般轰然释放所有灵力,金丹疯狂震颤着,却已是摇摇欲坠——无数裂缝爬满了丹壁,近乎碎裂。


  这是在他御剑而起时悄然引发的——为什么?如果是花的问题……那同样服了金星雪浪的金凌怎么可能毫发无伤?他知不知道这花有异?


  蓦然想到了什么,魏无羡摸索着抓住蓝忘机的抹额尾巴,气若游丝道:“小心聂怀桑……”话没说完,就给蓝忘机捂住了嘴。


  蓝忘机严厉地道:“别说话。凝神静心,我助你入定。”


  无奈那人口中鲜血毫不止歇地从蓝忘机白皙的指缝间涌出,染红了他雪白的护腕和袖口。他立刻将魏无羡抱进怀里,冲回伏魔洞中,寻了一块空地坐下,刻不容缓地为怀里人调息,另一手则握住魏无羡无力下垂的手腕,开始输送灵力。


  却没想到,魏无羡本已是陷入半昏厥,竟在此时浑身抽搐痉挛,面色痛苦万分地挣扎起来!


  他目眦欲裂,口中发出令蓝忘机钻心剜骨的凄厉惨叫:“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蓝忘机双目漫上可怖的血丝,浑身都在颤抖,却死死搂紧了魏无羡不让他滚落地面,但随着后者彷佛被雷击中般地剧烈一震,世界便安静了。


  碰嚓。


  一声极其细微的声响如索命的丧钟般穿透两人的耳膜,魏无羡像是泄了气的皮球般瘫软在蓝忘机胸前,七孔流血,涣散的双眸尚死死瞪着那张恍若谪仙般清冷无瑕的俊颜。蓝忘机连呼吸都停了,伸手覆上那人的丹府处——金丹早已不再,而他丹府空空,尽是一片断垣残壁、废墟瓦砾。


  蓝忘机把人小心翼翼地抱到眼前,确认他心脉气息尚在,才小小声地在他耳边道:“魏婴。”


  魏无羡动也不动,更没发出一点声音。


  蓝忘机并不死心,额头抵着那人额头,又道:“魏婴。”


  魏无羡依旧没有回答,而且仔细一看,就见那双漆黑的瞳孔已然涣散。


  蓝忘机猛然回神,抄起魏无羡的膝弯、把人抱了起来并召出避尘,打算即刻回姑苏施救。他伸手阖上了那人失了焦的双眼,还企图用袖子把他脸上的血污擦拭干净。但擦着擦着,蓝忘机发现自己竟把那人的五官脸皮也尽数擦去,末了擦成了一颗惨白的颅骨!


  蓝忘机瞠目,却感到怀中重量骤轻,原来那人肉身早已衰败散去,仅余纤弱骷髅。他几乎不敢相信,只能再次无助地把人拥进怀里。但他抱得太紧,那具骨架不堪巨力压迫,转瞬间断裂粉碎。


  蓝忘机张了张口,一个求救的声音也发不出来,只觉得铺天盖地的牡丹花香朝自己奔涌而来,让他在汹涌的异香中灭顶。


  梦境至此而终,蓝忘机骤然睁眼,举目尽是无边无际的阒黑。


  他一动,数百只黑翼赤尾的凤蝶乍然惊起,这才让他重见光明。琉璃似的淡色眼眸如电般扫向静室木廊尽头的香炉,恰好见到香料燃尽的最后一缕青烟袅袅,自梦貘兽口中缓缓吐出。


  接着,蓝忘机看向本来应该安详卧在他腿上的魏无羡,却见那人已然不知所踪。


  静静躺在他怀中的,仅余一袭黑袍、一条血红的发带,和两只精巧的锁灵囊。


  少年麻木地凝视着洒落他一身、香气馥郁的霜白骨灰。


  那群刚刚被他惊走的凤蝶不依不挠地飞了回来,纷纷恋栈地深汲浅酌着被骨灰染成灰白的黑衣。


  蓝忘机默默地看了一阵,素白的手指也跟着捻起一抹碎尘,放入口中细细地品尝其中滋味,大概能理解那群蝴蝶为什么会喜欢。


  因为那就像方才梦境中,魏无羡带着花香予他的那一吻一样——浓烈腥甜得惊心动魄,炙烈醇美得地久天长。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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