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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脚爬回忘羡,当然也可能随时落跑。

【忘羡】寒山《肆》(补遗)舊版

為什麼補個劇情要屏蔽我⋯⋯


圖源:@潛水植物


食用前注意事项:
1.师徒养成年上。
2.倒数第二章,真的。
3.前方狗血预警。


叽:……(魏婴你听我解释)
羨:弟子不肖,只求离开门派,不再相见(我不听我不听)


《肆》


一双雪白的靴子冷不防出现在魏无羨的视野,无声无息的压迫感令他全身一寒。一抬眼,蓝忘机就站在他本人的棺椁之上,面无表情地凝视著他,眉心轻蹙的模样却破坏了他被冰封的情绪,不知是困扰还是愤怒。


魏无羨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蓝忘机那把磁得能让他耳根酥圝麻的嗓音仿佛被压平了,毫无起伏道:「下去。」


乍然听到那个人的声音,少年的神情极度惊恐,双眼通红一片,却似是鼓足了勇气倔强地仰头,死死盯着他。见状,蓝忘机的神情愈发严厉,调子沉了些,道:「下去。」


这一声其实没用多大力度,少年却仿佛吃了一记闷棍一般,脑袋里又有无数的恶咒鬼哭雷奔电洩般炸开,他痛苦地抱住头,整个人受不了地伏在棺椁上,忍了半晌忍不住疼了,困兽般悽厉地嚎了出来:「……啊──!」


闻声,蓝忘机也像是骤然被人捅了一刀,神情看不出却状似痛极,立即抢上前去把湿透的少年捞起来抱了个满怀,跃出了冷泉,一边紧声道:「魏婴!」


魏无羨隐约听见蓝忘机在呼唤自己,脑袋却更疼了,此时对方好像忘了只要自己听见他的声音,就会回忆起过去,而此时亦然──他回应不了蓝忘机,因为满脑子都是百年前的「夷陵老祖」所画的符咒、创的阵法以及搭建的缩小版地宫模型,精致到冷泉周围的石壁阴刻以及冰棺的样子都清晰无比。


因此魏无羨知道,这座冷泉被建造的方位是个聚阴之地,其中冰棺是封死的,棺面的四边被深深打下了七七四十九颗钉,加上棺盖上的邪咒,让墓主永世不得超生,而魂魄会被困在这个泉里,以阴气为食。也就是说,这是一座养鬼的坟塚,而这墓正是建在乱葬岗一处极凶之地,则墓主便能在棺材里以四周的鬼魂为食,经年月累成为举世无双的厉鬼──这个墓与这道符咒都是夷陵老祖自创,別人养小鬼为其所用,庇佑子孙福泽绵绵;而夷陵老祖为了镇圝压一山杀都杀不完的鬼,便干脆自己养一只大鬼把此地的小鬼都吃干净,让乱葬岗从此成为一处风水宝地。


这是夷陵老祖当初的构想,企图用一巨大的坟塚化腐朽为神奇。乍听之下是利在百代、福延后世的胆大之作、一旦成了也堪称惊世绝豔,但这种福祉用谁的命去换……就行么?先不说他当初怎么狠得下心,问题是他怎么能拿別人的命去做这种事情、而不是拿他自己的?这座墓他花了无数心血,怎么就不是为他自己準备的呢?


魏无羨窝在那个人的胸膛,揪紧了对方垂下来的抹额,瘖哑地说:「蓝湛……对不起。」


蓝忘机一僵──少年知道了。他白圝皙的脸本就无甚血色,此时更加苍白,他道:「不必。」


话音未落,魏无羨突然挣扎了一下,像是十分不适,蓝忘机才陡然噤了声,原是环紧了人的双臂也松了松,魏无羨趁势滑了出去,足尖刚刚沾地就跪到了地上,蓝忘机要捞,少年就挡下了,定定望着他,嗓音里是藏不住的颤抖:「师尊,对不起。」


闻言,蓝忘机摇了摇头,他知道少年方才一直浸在冰冷的泉水中,肯定冷透了,魏无羨却毫无所觉一般,眉毛鬓角都凝了一层霜也无所谓,只是看着蓝忘机道:「……是我不好。我食言了,我说过要跟你共入轮回的。」


蓝忘机握紧了拳,半晌后仿佛破釜沉舟般松开,又慢慢地摇了摇头──说对不起没有用,什么都不必再说。有些事情,说得再清楚也无法善了。


魏无羨朝他膝行了几步,像个孩子一样抱住了蓝忘机的腿。少年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那些说自己无辜无知、歉疚痛苦之类的话语都太苍白,一点用也没有。而他突然惊觉,自己纠结不解为何蓝忘机不跟他说话、不让他回忆过去、也不当他是前世那样相知相惜的道侣,是毫无意义的──倘若三百年来,蓝忘机都被关在这暗无天日的地底当做恶鬼养著,哪里来求与他以心换心。从前再怎么恩深义重,重重恶诅之下早就被消磨殆尽了。那魏无羨还要一腔热血地去求、特別是在他俩恩断义绝之后,还要求以前那些岁月静好……不说破镜本就不可能圆了,光是妄想都荒诞可笑──如此恬不知耻,他还是人么?


少年人都是忍性不高的,得不到想要的就呼天抢地、痛彻心扉了,大悲大恸还觉得畅快不已,不枉来人间走一遭,而魏无羨也是这样,他还没修来上辈子的练达,就被塞了满脑子的绮思妄念,把回忆当成真了,以为自己也那样纵情恣圝意过,所以伤心得理所当然,乱哄哄无处发洩的绝望冲出胀痛眼眶,决堤般怎样都停不下来,温热的泪珠浸圝湿蓝忘机的裤管,脏了小小一块。


魏无羨愣愣地想:「十条命也不够赔,怎么办?」后来又想:「有什么好赔的,他才不需要。」更何况这人虽是他的冤亲债主,但总先是他的道侣。


不管前方橫着多少恩恩怨怨、爱恨几重,他都喜欢死这个人了。


少年死死抱着蓝忘机的腿不肯松手,头靠在他的大圝腿侧一个劲地哭,而他已经轻柔地抚过那头黑发无数次,灵力也将少年湿透的衣服和头发蒸干了,唯独他流泪时贴着的那一块布料,总是干了又湿。蓝忘机无法,便强行把少年提了起来,拉到怀里,蜻蜓点水般吻过他的唇。而魏无羨仿佛被烫著一般轻圝颤,连睫毛上挂着的零星水珠也给抖落下来,漆黑的眼睛看进那双浅色的眸子里,小声道:「……我都会还的。」如果让他俩换一换,由魏无羨替蓝忘机躺到冰棺里,他绝无二话──各人造业各人担,这本就是他该受的。


蓝忘机却是一愣。


魏无羨一字一顿坚定地说了下去:「金丹、魂魄、肉圝身,这些我对你做的事情,你全都能对我做!我会想办法的,既然冰棺的大封是我所下,我一定知道破解之法,一定能让你离开此处……到时候,你自圝由了,就是想要我的命也──」


蓝忘机倏然将怀中少年推开了。魏无羨的少年身板与蓝忘机相比,绝对称得上是骨小体轻,被乍然这么一推、加上体力不支,呆了一瞬,便腿软地坐倒在地上。但他随即又膝行著追上去,抱住男人的腿,不顾对方盛怒中夹杂慌乱、懊悔甚至是大恸的神色,迳自抖著声音、义无反顾地说了下去:「你把我养到那么大,又对我那么好,我都记着,一点一滴都不会忘,所以……你想对我做什么都行……」


少年知道自己身上无甚可取,因此也不敢给自己留下一丝余地,想为知己而死、更想成全了夫妻恩义,他但求无愧于心,总之要对得起眼前这个人,否则,哪怕只是将他长身玉立的影子留在心里,也觉得羞愧万分。他只想了无遗憾地躺进冰棺里,至於受万鬼折磨,他心里有数──当一个鬼道宗师,绝对明白鬼的可怕,但从不怕鬼。


想到此处,魏无羨云淡风轻地一笑,笑得令人背脊发麻,颇有当年夷陵老祖的风采。然而他心里想的,可不是什么血流成河或尸横遍野,竟是春光灿烂──他想跟那个人,做一回夫妻。


少年的心都是很大的,贪得无餍地吹出一个又一个皮球般的妄想,数都数不尽,而这是魏无羨难得一回小心,没问过鱼与熊掌怎么不可兼得,反而想了又想,才慎重地拣了一个他真心想要的愿望。带着一点痴迷和绝决,抬起了一直贴在蓝忘机腰圝际的脸,伸手去摸那人的腰带。


蓝忘机猛地攫住了他的手腕。


魏无羨任他抓着,整张脸埋到了男人胯间,挺直的鼻樑陷进那层质地轻柔的衣料里,细细嗅著若有似无的男香。另一只自圝由的手则探进对方的私圝密圝处,捧起那沉甸甸的器官,让它包在衣料里,隔着一层软布享受著挑逗般的搓圝揉。而这是魏无羨第一次在现实中碰到这东西,想起对方的凶残,心中难免紧张害怕,却又有一点隐密的兴奋。揉了一会,感觉到那东西渐硬渐热,手上便更卖力起来,脸庞也贴着它又蹭又闻。


少年感觉到蓝忘机身子紧了紧,又想把他推开,便声先夺人:「师尊,你可以不告诉我,但你怎么能骗我?」


蓝忘机一震,琉璃般的双瞳剧颤,其中恍若有悲意一闪而过。


魏无羨虽不清楚蓝忘机想到了什么,却发现这招拿来对付家风严正而从不说谎的含光君十分有用,便继续道:「我们先是夫妻……后为师徒,我们前世便有夫妻之实,本不该受师徒之礼束缚,你不肯让我敬你如宾……难道是以前的事情,就不肯认吗?」


蓝忘机犹豫片刻,似是天人交战,最终眉心一抽,摇了摇头──他岂会不认。永结同心、命定之人,都拜过天地了,怎能不认。



不可描述略。



蓝忘机要给他擦脸的手就这么僵在了空中。


而魏无羨眼尖地瞧见,对方的耳朵在阴暗中红得不得了,伸手摸了摸,果然又烫又软。少年颇为满意──这人总算不是无动於衷的了。


他抱紧了蓝忘机,心想,这个人真的,特別特別的好。接着小小声地道:「蓝湛,金丹还给你罢。」


蓝忘机瞳孔一缩。


下一刻,他立刻抬手打掉魏无羨狠狠抓向肚子的手,又往人周圝身大圝穴拍去,牢牢锁住了对方的灵脉,以免他自圝残。魏无羨咬牙忍住了疼,手背却已经被蓝忘机打得通红一片。


蓝忘机飞也似地抱着他离开了地宫,回到小庙之中。还让魏无羨洗了一个热水澡,待魏无羨看起来乖一点了,他便让人爬出浴桶,自行穿衣。只是魏无羨穿到一半发现不对劲,心想:「都这么晚了,为何要给我外出的衣服?」


不出所料,蓝忘机确实要带他外出的,在漆黑的夜里,魏无羨亦步亦趋地跟著前方那飘逸颀长的身影,心中的不安愈滚愈大,直到走下山,蓝忘机将外出的行囊交给自己时,意思已经很清楚了──他要让魏无羨离开。


魏无羨当然不愿,他金丹未还、冰棺之封未解,就算蓝忘机只是让他外出历练远游,他也万分不情愿──谁想离家万里还要提心吊胆,明知心里记掛的人还在受痛苦折磨,自己却逍遥自在?


蓝忘机从袖子里取出随便递给他,魏无羨不接。


闹到最后,魏无羨索性耍赖跪在地上,撒泼般地道:「不走就是不走!你又没休了我我凭什么走!不对,休了也不行,让我走你不如一剑杀了我!」


魏无羨浑然不觉自己说错了什么,蓝忘机却在那一刻红了眼睛。


骇人的杀意扑面而来,魏无羨几乎全身的毛都炸了起来──那一瞬间,他差点要相信蓝忘机会将他碎尸万段了。下一刻,他被一股霸道的力量猛然掀翻,整个人向后滚去,几乎要倒栽葱地摔到地上,却不知为何预想中的疼痛没有袭来,自己竟然轻轻站稳了──仿佛被什么人用力一拋,却轻柔地放了下来一般。


魏无羨茫然望着自己脚下──噗一声,一把墨色的轻灵长剑插入他面前的草地之中,剑身连著剑柄在冷锋中嗡嗡地晃动不已。少年抬头,拔足要冲回去,却五雷轰顶般地发现,他被一道无形的屏障给拦在了外面。此处已经是山脚下,想必是蓝忘机设下了什么结界,让魏无羨再也上不了山了。


少年抬起手,双拳咚咚捶著看不见的屏障,不死心地道:「让我回去!我要跟你回家去!如果你真的想杀我,你就杀了我!」


站在远处的蓝忘机看着他,沉默地摇头。


魏无羨其实隐约知道自己已经口不择言、忘了心有鸿鹄,不经大脑拼命说着胡话,把那个人教他的「死有轻如鸿毛重于泰山」之类的大道理全部拋诸脑后。此时他宁愿相信自己素来胸无大志,哪怕知道自己上辈子也是个让人津津乐道的一代名士,也不想走过去的路了,因为他知道蓝忘机比什么都重要──曾经的夷陵老祖称不上心有天下,到底是个真君子,碰到了大仁大勇之事总要管上一管,反而自己的名声前途都向后排,而道侣也是一样。幸好他能得一个志同道合的含光君,无论碰上什么磨难都一起承担,无论在另一人心中被排到了多后面,都毫无怨言。


只要他们彼此知道,就算与天下事比起来、儿女情长总是被排在了后面,但最是刻骨爱着的依旧是对方,就够了。


此生的魏无羨也是知道这一点的,所以他舍不得。他想趁自己满脑子只有蓝忘机的时候、没有其他多余牵掛的时候、甚至还没有所谓「大是大非」的时候,就让那个人好好的。他一直觉得,自己上辈子肯定对蓝忘机还不够好,所以这辈子就算短暂,也要对蓝忘机好到极处,生怕有一点怠慢、惟恐蓝忘机有一丝不痛快,即便这样显得他眼界低、心眼儿小,他都认了。


然而少年在屏障上敲得震天响、敲到指甲都要沁出圝血来了,又开始懊悔地想:「我怎么总是让他不痛快呢,我明明那么喜欢他。」


倘若对一个人的喜欢,并不能让对方感到快乐,那这种喜欢怎么称得上喜欢。


似是想通了什么,魏无羨喊道:「蓝湛,你过来些,我想跟你说话。」待那抹白影出现在他面前,魏无羨便不闹了,一下子变得很乖,低声道:「是我不好、我不懂事……我这就走,你別生我气。」


蓝忘机近乎柔和地望着他,轻轻摇头。


魏无羨又道:「我想做什么,你都不乐意,大概是做夫妻还做得不够好。你让我学着,学好了再做夫妻,不然我们还是做回师徒,我永远尊你为师,其他我都不会越雷池一步,这样行吗?你让我跟你回去行吗?」


蓝忘机的眼睛里闪过一抹光,其中尚有涟漪在震荡,他眉间微微拧起,无端生出一股伤感。魏无羨看在眼里,双手放在屏障之上,像是想去摸圝摸对方的脸,却又克制地忍住了,沙哑地轻声道:「是我又说错话啦,对不起。」


蓝忘机还是摇头。


魏无羨道:「我真的不能跟你回去么,那明年呢、后年呢,是不是过一阵子我就能回来了?」


蓝忘机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少年,最后摇摇头,闭上了眼睛。魏无羨看着他,眼中的火光悄悄灭了,慢慢跪了下来。接着少年在地上对男人磕了头,说弟子今后拜別师尊,外出历练,请师尊千万珍重、勿要掛念。


接着又很小声很小声地说,倘若师尊不喜,今生便不要再见了。


而等少年抬头,男人的身影已经不在视野之中,恐怕是听见了魏无羨地低语,也应了他的誓言。


魏无羨在寒山脚下跪了许久,心想蓝忘机恐怕不会再出现在自己面前。这才将地上插著的随便拔起来横放、又把陈情系在腰间,想了想以后该何去何从,却没有力气起身,好像什么都不在乎了……毕竟心灰意冷之后便是麻圝木圝不圝仁,他就这样跪著,直到天空开始飘雪。


即便寒山终年严寒,也只有入了冬才会下雪,现在是盛夏,整片天空却是一片阴暗,见不到光。


魏无羨一身黑衣几乎被染白,却反常地不觉得冷。他慢慢伸出手,将一片片雪花接在掌心,但那些白羽总是触上肌肤就化成了水,於是少年微微仰起了头,恰好吻住了落下的雪花,将那一片片冰凉纳进口中品嚐。


他不知道也看不见的是,一道颀长的白色身影正站在他身前垂头,无声望着他,也伸出了手像是想摸圝摸圝他的头、扫落那层霜白,却凑巧地碰上少年抬头去吻天上的雪,因此男人冰冷的指尖便落在那双柔软的唇圝瓣上。看上去,就像那少年正著迷又虔诚地吻他。


但此地是封山大阵的边缘,男人一步也踏不出去,因此他并未碰到那个少年。


魏无羨在大阵外跪了两个时辰,而两个时辰前,这个小弟子才与他正式拜別,约好再不相见。而蓝忘机一诺千金,小弟子这样说,那就不见──魂体隐了身,魏无羨便看不到他了。


不知道魏无羨何时离去,蓝忘机便一直望着、肆无忌惮地看着,没有片刻移开视线。反正魏无羨不知道、也看不见他,蓝忘机便不算不守信约。而他也没移动一分一毫,耐心地等着少年的唇圝瓣离开他的指尖。


但没有。


魏无羨一直吻著天上落下的雪,吻著落在唇上的森凉,好似吻著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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