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时跑路冷争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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嗷三:kehsin384
批站:冷爭妍
一只脚爬回忘羡,当然也可能随时落跑。

【忘羡毁童年系列之红舞鞋】

刺客教条AU,圣骑士汪叽x刺客羡羡

食用前注意事项:

  1. 完全不考据,各种私设如山+狗血狂喷。回归短篇简直写得要吐。

  2. 我一边写一边出戏,所以各位如果出戏我一点也不会惊讶(已弃疗)

  3. 感谢@青沢奚太太让我问她各种乱七八糟的问题,不然我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童话呜呜。

  4. 感谢 @坤银真的不是呻吟 和 @-火火尧- 的图,你们真是太太太太太太太太太棒了!感谢葉画给我的火柴人条漫,超可爱的啊!以及感谢@雨声残响写给我的字,我敲键盘不觉得,给你手写却好带感怎么回事!

  5. 我们组是倒数第二,大家知道压轴是谁吗!

01

从前从前,有一座广袤的湖泊座落在群山之中,湖面上烟波浩渺、碧光潋滟。湖中有小岛以千计,而湖光山色交相辉映,四时之景各异其趣。有一位大剑客游历至此,深受美景吸引,便在此地落脚定居,于岛上盖了一座很大很大的城堡。大剑客以这座城堡建立了自己的家族,创设骑士团,成为富甲一方的庄园领主。很多年以后,他的子孙们都成为名震天下的优秀骑士,跟随教廷四处征战,散播神殿信仰。

这一代的庄园主人有一双儿女,姊姊温雅婉约、弟弟却暴躁骄横。庄园主人拿独子毫无办法,只想找个人来好好克他制他。有一回阴错阳差,庄园主人在外寻回了已故老友的儿子,庄主见小男孩安静乖巧——不过是给他买了一双鞋子不用打赤脚,就乖乖让庄主抱回家了,也不管那其实是给女孩子穿的一双红鞋——庄主便高兴地把他和自己儿子养在一起。没想到,这个小男孩被庄主收为养子之后,不但没有让继兄弟跟着变得听话懂事,反而在俩人混熟之后,整天在山里头摸鱼打鸟、四处恶作剧⋯⋯虽然不至于闯出什么大祸,也让庄主头疼不已,就算把他俩远远送到另一座山中的著名修道院学习,仍旧毫无效果,甚至在修行时惹恼了教师、还把另一个家族的嫡长子胖揍了一顿——连带黄了两个家族的联姻。

于是,这两个小霸王继续回到自家城堡,整天逍遥自在地骑马练剑放风筝,庄主养子更是整天穿着姐姐给他绣红花儿的靴子四处蹦跶。但好景不常,两人在大修道院学习时已经听闻,教廷打算展开打击异教徒势力的东征,开始紧锣密鼓地征召各个家族男丁加入圣殿骑士团所领导的十字军。等两人十七岁时,由教皇本人的家族所把持的圣殿骑士团更是蛮横地下令所有贵族子弟必须前往教廷所在地,接受教皇的亲自指导和教化,并且在教化完成后前往东征最前线。为了防止这些贵族子弟临阵脱逃,负责教化众人的教皇么子下令缴走了他们的剑。

在长达数个月踢打谩骂的「教化」之后,教皇么子带着这群垂头丧气的贵族子弟浩浩荡荡地前往被异教徒占据的教廷圣地——所罗门神殿,说是要夺回被异教徒强占的伊甸圣器。但是他太想在情妇面前一展威风,不慎被异教徒察觉了,便狼狈不堪地带着贴身侍卫和下人逃走,顺便把后路截断,不让那些跟着来的贵族子弟逃出去。受困的众人正不知道如何是好,其中一位在大修道院长大的贵族子弟便说:「神殿地宫水道,能出去。」

两位长在湖边的小霸王一听就懂,连忙仗着自己的良好水性带众人逃出了神殿,但庄主养子不肯让庄主独子殿后,就自己落在后面,差点被异教徒发现杀死。幸好那个出身修道院的少年救了他,但因此断了一条腿。两人行动不便,就被困在了神殿地宫里面,东躲西藏。

但此时此刻,两人都不知道,他们此生中第一次的并肩作战,竟会引发圣殿骑士团和阿萨辛刺客组织之间,长达数百年的对抗和厮杀。

 

02

两个浑身脏兮兮的少年一起挤在半坍塌的石柱下,其中一个正满脸寒霜地闭目养神,另一个则凝神细看远处来回巡视、手持重装武器的异教徒,尚不时小心翼翼地回头注意同伴的伤势,内心既是无奈又尴尬。

庄主养子觉得,天底下最倒霉的事情之一,肯定有和这个能把大修道院三千戒律倒背如流的小古板一起、单独被困在异教徒遍布的索罗门神殿地宫里这一桩。能不倒霉吗?跟一个与自己性情颇不兼容、相处素来不睦、并且正在遭遇近乎家破人亡噩运而心情非常不美丽的家伙待在龙潭虎穴的一处,形同生死与共必须戮力同心的状态下⋯⋯他简直如坐针毡、如履薄冰,生怕一个不小心说错话,小古板又要像疯狗一般地扑上来咬他,或更干脆地潸然泪下⋯⋯无论什么反应都令他这个撩天撩地的浪荡纨绔手忙脚乱⋯⋯真是糟心透了!

没错,小古板在恢复冷静之前就是把他狠狠啃了一遍、又在他眼前哭了一回,让庄主养子要踹他也不是、要安慰他也不是,只能心底吶喊着「要命要命」,一边认份地把对方为了救自己而断了的小腿接好,粗暴地撕下自己的衣服和散落在地上的羽箭,将小古板的伤处绑好固定。

结果对他一向不假辞色的小古板竟然郑重其事地道了谢。

心中说不感动是假的,但遭到老对头难得一次的友善应对,庄主养子只觉得尴尬得浑身长跳蚤,立刻随口两句打发了,咕哝道:「其实你这样还是很好看,不算太失仪,不如我就像泥地里打滚的⋯⋯白靴子染红了也不错啊,我小时候,大小姐给我做的第一双鞋,就是用她做红裙子剩下的布料⋯⋯我一直很喜欢。」

可不是吗?即便环境险恶肮脏,小古板那一身洁白的骑士服也染了血污尘土,仍掩盖不了那人清冷皎洁的气质,无论何时都不辱没其矜贵高洁的骑士家风。白衣小骑士睁开那双幽蓝清澈的眼睛望着他,又看了看他脚上刺绣家徽和蜡绘着殷红莲纹的黑靴,低声说:「你喜红。」见庄主养子点头,又严肃地说:「你着此靴上弥撒,是为不敬神⋯⋯要改。」

庄主养子说:「什么叫敬神?你看圣殿骑士团里头烧杀掳掠的,那一个真的敬神?甚至连把我们扔这儿的教皇儿子,天天要我们背他们的家族事典和兄弟会信条就罢了,说带我们来这里夺回圣器,结果呢?他根本是带着自己的情妇来游览的!一被异教徒发现就落荒而逃,还堵住了他炸开的洞口让我们当活靶子!」

小骑士凛厉地冷声说:「慎言。」

庄主养子说:「哎蓝湛,跟你讲话果真无趣,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

小骑士说:「你有时间在背后语人是非,不如想想该怎么出去。」庄主养子想想也是有理,便悻悻闭口不说了。小骑士休养一阵,看着庄主养子脚边搜集来的零散羽箭,和远处有人把守的补给物资,说:「只有一个出口。」

庄主养子摸了摸下巴:「只能闯出去了。我去撕面粉袋,你引火放箭。」小骑士颇不赞同地看着他,便悠然地拍了拍对方的腿:「听我的,别乱动。」

后来庄主养子在双腕内侧各绑了三支箭充作袖剑,趁着小骑士一箭射死两名异教徒,而其他守卫大吼着离开原位查看时冲了出去,悄声无息地抹掉了补给物资周围的三个,开始大肆乱撒面粉扰乱视听。异教徒们目不能视物,却纷纷异常惊慌而愤怒地冲回了补给物资周围,扑进面粉里乱摸乱抓,嗷嗷直叫。此举令庄主养子一时疑惑却又大喜,示意蓝忘机赶紧放火箭。果然,小骑士三箭一齐射出,火焰甫一接触粉尘便轰然炸开,整支箭通体燃烧的同时,星点火花追咬着各处弥漫的悬浮颗粒而去,瞬间让整个地宫长廊陷入熊熊火海。所幸庄主养子实时扑倒了小骑士,两人同时滚到了碎石之后,才没如那些异教徒一样烈焰焚身而死。

「你干什么,放我下来!」下盘骤然失重的小骑士低声怒吼。

虽然他因伤行走不便,但庄主养子眼看机不可失,遂一把抄起了少年扔到背上择路狂奔,毫不理会对方的抗拒和羞愤,回嘴:「给点面子吧!尊贵的二少爷!还有你没事就帮我清除路障啊,前面好几个呢!哎唷,对!干得好!刚刚那个是竖琴弦吗!」

小骑士生气地说:「闭嘴,专心看路!」庄主养子便撒欢一般地在火场里抱人鼠窜,两人俱是五感灵敏,故而廊道满是浓烟火舌也无法对其造成过大威胁,算是合作无间地连杀了一串守在地宫门口的异教徒。但那些人即便呛伤烧伤还纷纷要来抓他俩,小骑士不禁问道:「你刚刚拿了什么?为何他们穷追不舍。」

庄主养子飞快地说:「不知道,但想必是有什么好东西藏在面粉袋里头,所以他们以为给我偷了!嘿,随手撕一撕而已,我根本什么也没捞到⋯⋯小心!」话没说完,少年已经几步冲上地宫出口台阶,出去便是一个小渡口和人工水道,为了闪开从地面神殿下来的异教徒,他随手就把小骑士整个人扔进了水里,自己随之扑下去。

小骑士仰面摔下,眼里是紫衣少年带着临危不乱又玩世不恭的笑容飞向他的身影,以及一支如毒蛇般朝那人背心咬来的强劲羽箭!小骑士瞳孔顿缩,惊叫:「魏婴!」话来不及说完,他已然入水,一同落下的少年则紧紧抱住了他,让小骑士听见了那如丧钟般羽箭入肉的闷响。两人溅起大片的水花,一时什么都看而不清,只知道周身有更多的箭落入水中,小骑士箍紧了少年的腰,如游鱼般往水道深处冲去,待两人拐入了无法行船的狭窄水道分支,小骑士才带着人浮出水面换气。「魏婴,你怎么样!」

死白着一张脸的紫衣少年没回答,只剩微弱断续的呼吸,头瘫软在小骑士肩膀上。后者在他身上一阵摸索,摸到了几乎透胸而出的羽箭后脸色剧变,手紧紧压住伤口避免渗血,少年才气若游丝地说:「蓝湛……你好热。」

小骑士厉声说:「那是你冷。」随后定了定神,开始低声念咒。微弱但明晰的圣光自雪白的骑士制服胸前流泻而出,尔后盘据在少年背后被浸染成墨色的紫衣破口上。小骑士眉目微动——撕心裂肺的疼痛彷佛带钩的鞭子抽过皮肉再深入骨血,此咒一旦上身,则施咒者的疤痕再难消除。

听着那宛如精灵吟唱的丝滑低音,少年迷迷糊糊地问:「蓝湛,那是治愈术吗……你都要没体力了。」要挣扎却徒劳无功,对方箍在他腰上的手臂力量大得离谱。

小骑士待两人身上的咒文均已成形,疼痛也堪堪能够忍下之后说:「吸气入水,我带你。」

少年只好无力地点头,努力要吸气却发现肋骨似乎断了,疼得他瑟瑟发抖,面容痛苦地呜咽。本要开口让小骑士别管他了,赶紧自己先跑,出去了有机会再带话给庄主独子让他来救。没想到嘴上突然一片温暖,一股炙热的气息带着缕缕不知名的冷香灌入肺腑,唇舌尚且被轻柔地抚弄了一瞬⋯⋯少年便没了意识,任由对方再次带他入水。后来,他又隐约听见低沈的歌声在耳边响起,伴随唇上那股冷冷的气息钻入气管后徘徊在胸腔,在他锁骨下邻近心口处的箭伤厮磨缠绵不去,煨得他浑身暖洋洋地十分舒适、尚且治愈了他的狰狞的疮疤,而精心勾勒成一圈艳丽灿然的向日葵图样。

少年记得他自始至终卧在一个怀抱里,对方会很小心地不去碰他的伤和肋骨,而且就算他不老实地扭来扭去,也扭不出那个怀抱、不用担心会摔到地上疼醒。他懵懵懂懂地认为这个温柔以待的人应当存在,而且他相当熟悉才对,然而他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被带回家族,甫一睁眼就被庄主独子——也是他的少爷,揪起领子劈头盖脸一顿臭骂,说什么你烧了所罗门地宫毁坏神殿害我挖了半天才挖到你有多辛苦云云,还是大小姐好言相劝才让筋疲力竭的少年喝到了一碗她悉心熬制的浓郁肉汤,而不是一味地吃少爷的口水。

庄主养子向少爷询问白衣小骑士的去向时,对方没好气地说:「伯爵伤重不治⋯⋯没了。长子又下落不明,蓝忘机作为次子,当然得赶紧回去⋯⋯他们家烧了大半的大修道院和城堡庄园都还在重建呢。」

庄主养子若有所思地抚摸着自己心口上莫名出现的一圈咒文,想到白衣小骑士在水道里施展那不太像治愈的咒语,便问了给他治疗的医师,说为何他能这么快痊愈,老医师只是慈祥地说:「你们年轻人袍泽之情深厚,很好,要好好珍惜。把他当成真正的兄弟,他会和你生死相依。」

默默地听完后,庄主养子表情复杂又诡异地慎重点头,想到以后要像对待炮仗一样的庄主独子那样对待刻板冷漠的白衣小骑士,便又毛骨悚然头皮发麻地一抖。

 

03

至此,庄主养子收获了一个和他定下生死契约的兄弟。他很高兴,觉得除了少爷是他兄弟,另一个家族的二少爷也成为他的兄弟了!可惜硝烟战火四起,庄主养子不能请对方来他家的城堡玩耍,只能和自家少爷整天关在城堡里,免得出去就被圣殿骑士抓去参战。但他们自己不出门找麻烦,麻烦却会自己找上门——教皇么子带着他的情妇和侍卫亲临湖上城堡,说要庄主养子交出他独吞的伊甸圣器。

庄主养子坦承说他没有圣器,教皇么子却一口咬定他肯定是夺走了圣器,否则他和那个二少爷不可能从所罗门地宫逃脱。而且,为了惩罚他独吞圣器、以及在所罗门神殿侮辱教皇么子、甚至一直以来都穿着不敬神的红靴子上礼拜去弥撒,必须打折了他的脚!

庄主夫人讨厌这个大放厥词狐假虎威的教皇么子,便一鞭子把人给抽飞了,不料他带来的侍卫竟然是阿萨辛卧底在教廷的刺客,早就预谋要杀这些可能参与东征的骑士家族,便趁机暴起重伤庄主夫人!庄主眼看情势危急,便立刻把他的三个孩子们用小船远远送走,回到城堡里和夫人并肩作战,却终究寡不敌众,双双战死于教皇么子带来的骑士和他侍卫的偷袭之下。

教皇么子占据了湖上城堡,就像几个月前放火烧大修道院一样地威风,他高声下令手下和侍卫追杀姊弟三人。在逃亡的过程中,庄主养子为了保全小姐和少爷便主动引开了追兵,最后被捉回去严刑拷问伊甸圣器的下落。在始终问不出一星半点线索的情况下,教皇么子在盛怒之下打断了他一条腿,再把奄奄一息的人扔进邪灵肆虐的异教徒坟场。

跟一堆烂得各有特色的异教徒死尸躺在一块儿时,庄主养子觉得他心口上的咒文非常炙热,能如岩浆一般一路烫进他心底。好像他还在所罗门神殿地宫废墟里,被什么人耐心地抱着等待救援。

这不是他的错觉,那个高贵冷峻的二少爷也感受到了咒文的震颤,从深山里的修道院跑了出来,在异教徒坟场的山谷中掘地三尺地找了几天,才徒手把庄主养子从死人的尸泥里挖了出来,勉强找了了积雨的水洼把人洗干净了疗伤,还不嫌脏地把对方脑袋抱在身上枕腿,任由庄主养子盗汗发热胡言乱语扭来扭去。

本来以为庄主养子清醒过来之后,想必要对救命之人感恩戴德一番,不然最起码说声谢。然而,他睁开眼睛之后只有第一句话能听。他说:「你唱歌像天使一样好听。」抱着他的白衣骑士不讲话,他就动了动被勉强接好的小腿说:「既然是天使,就把我腿砍了吧,它不敬神。」

白衣骑士看着他几日施放祛邪咒文却徒劳无功的小腿,执拗地说:「会有其他办法。」

庄主养子说:「诅咒魔气已经蔓上膝弯,再不砍要魔化了。你看。」说着勾勾手指,一旁女尸立刻直立起来,扑在他腿上咬了一口后开始千娇百媚地跳舞。庄主养子在白衣骑士怒火迸发的冰冷神色中说:「你不砍,她不会停止跳舞。」就像他,也不会丧失可以操纵亡灵的魔力,却也因此再不能使用圣光。白衣骑士一语不发,再次低声吟咒,庄主养子觉得心口烫得不象话,再烫可要把他眼泪一起炖了出来,只好有些生气地说:「别试了,你没有体力施展大治愈术⋯⋯你到底砍不砍?不砍我来!」

白衣骑士被他一把推开,便瞪他:「魏婴!」伸手去抓庄主养子,却被人闪开,焦急又愤怒地说:「魏婴,住手!」

庄主养子厉声吼道:「滚!」话没说完,两人眼前俱是飕飕飕窜过几道黑影,其中两个把庄主养子架了起来,打晕带走。

白衣骑士身上没有自己的佩剑,在坟场无法施展威力,加上对方人多,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庄主养子被带走。为了取回佩剑好找人,白衣骑士毅然决然加入了龙蛇杂处的圣殿骑士团,连同一起加入的庄主独子爬上了骑士团高位,并各自取回了自己的佩剑,授予勋爵——白衣骑士成为圣骑士奎普斯勒,意为「神之光」、庄主独子则被赋予圣骑士阿提拉之名,是为「神之鞭」。

各个骑士家族见他们加入圣殿骑士团后一扫过去沈屙腐败之风,纷纷投入他们的行列,使得教皇家族失去对圣殿骑士团的控制,甚至被其他家族联合起来推翻了家族势力。

与教皇对抗的同时,圣骑士奎普斯勒一刻不停地寻找失踪的庄主养子,终于有一次在追踪逃亡的教皇么子时,碰上了那个他日思夜想的人。

但那个人,陌生得他几乎再也认不出——并非是指容颜大改或青丝成霜,而是原本一身潇洒风流变得乖戾森冷,说是脱胎换骨成了浴血修罗并不为过。

在阴暗的驿站之中,一道纤长高挑的人影缓缓掀下了黑色兜帽,直指那个杀死庄主夫妇的侍卫是个无耻的叛徒,竟脱出组织投入了教皇麾下,不去把那些作恶多端的圣骑士就地正法,却反杀教皇的政敌,害得许多骑士家族家破人亡。语毕,他召唤了亡灵杀死了侍卫和教皇么子。白衣骑士在他飘然离去前从偷窥的房顶上落下来,握着那人苍白的手腕说,跟我回去,回大修道院祛除你身上魔气。黑衣客凝视了他一阵,微微一笑,伸手召回了亡灵,拒绝了白衣骑士的提议。骑士还想再劝,驿站外却闯进来一个人,正是手里拿着两把剑的庄主独子,现在则成了新庄主。

新庄主什么也没说,只用一把剑和一个拥抱就把黑衣客带回了湖上城堡。再一次地,白衣骑士又眼睁睁地看着那个人离开自己身边。心口上的咒文时时刻刻都在疼痛。白衣骑士觉得,或许只要治好了那个人,咒文就不会再疼了⋯⋯但对方为什么不愿意。

 

04

不只是白衣骑士,所有人都觉得从异教徒坟场里爬出来的黑衣客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人,但只有湖上城堡的庄主姊弟依旧视他如至亲手足,护短得很。这导致声称得到了所罗门神殿里伊甸圣器的黑衣客,不但在加入圣殿骑士团后更加受人非议,又因其身怀秘宝而受忌惮觊觎,连带使得湖上城堡庄园在贵族间事态孤立。然而,受封男爵之后,黑衣客并未收敛,却是行径更加无道乖张,穿着那双庄主姐姐给他亲手绣上红莲花的黑靴上教堂、出任务、参与各类圣骑士聚会,根本不畏他人讥笑其为「不敬神」。男爵曾说:「你们如何判断我敬不敬神?只是因为我穿了红靴吗?还是因为我操纵亡灵?但那又怎样,神罚不曾降到我身上,因为我光靠这些就能夺下圣殿骑士团的最高功勋,把你们远远甩在后面!」

因此,圣殿骑士团自从被各个贵族从教皇手中夺回后,没人能镇得住男爵,也没人肯和他一起出任务,直说他太难相处,手段凶残暴虐,甚至喜欢沿路调戏良家妇女,声名狼藉。白衣骑士主动应承了单独与男爵出任务一事,除了是让他人偃旗息鼓不再大肆抱怨,也企图再次劝说男爵和他一起回大修道院——他知道对方当年虽然侥幸活了下来,被魔气浸染的脚伤绝对没有好,而且可能逐渐恶化。但是男爵从来没有答应,而白衣骑士则渐渐发觉心口的咒文不再镇日发疼,有那人在身边就心生安稳。而且对方并不如传言所说的残忍嗜杀——当然白衣骑士也从没相信过此类流言——反而特别安分,好像特别享受和骑士一起出任务似的,没事还喜欢把调戏贵族小姐们的把戏腔调,拿来捉弄白衣骑士,看到对方沉着俊脸红着耳垂骂他「不知羞」、「轻狂」、「无聊」时就特别高兴。

后来,白衣骑士总算知道那人为何会被称之为「血腥男爵」——亡灵杀人夺魂并不见血,但除了操纵亡灵之外,男爵总是在出任务时悄声无息地抹掉了许多同伴的咽喉,然后踩着脚下一朵一朵流淌绽放的血花吹笛漫步。骑士知道他杀的都是作恶多地端、德性败坏的骑士,也知道他吹奏的长笛是在让逝者的魂魄安息,偶尔会状似不经意地取来竖琴与他合奏。要是男爵兴致上来,还会踩着轻快优雅的步子在血泊中跳舞,然后问白衣骑士他穿的红舞鞋好看吗?白衣骑士总是静静地凝视他,然后问:「你打算一直如此吗?」

男爵反问:「如果我不这样,还能怎样?」

白衣骑士说:「魔气久染不除,是为大不敬,必将招来反噬和恶果。」男爵神情冷漠地听完,一语不发负手走开,骑士知道他心急说错了话,一下擒住了对方的手腕,顿感一阵奇异的厚重金属机关的触觉,然后被闪电般甩开。男爵充满戒备地望着他,骑士却想起那年在坟场,也是一群袖中有机关的人带走了还是少年的男爵——所以他才会说侍卫是叛徒、说自己手里有伊甸圣器、并伺机杀害圣殿骑士团的成员。白衣骑士艰难地问:「……你是阿萨辛。」

下一刻,锐利冰冷的剑刃已经爬上他咽喉,耳畔是对方森冷紊乱的吐息。男爵五指箕张如爪,袖剑再往前一寸就会见血封喉。他咬牙切齿地问:「你知道识破我身分,是什么下场吗。」

骑士明白这并非真正意义上的询问,因为圣殿骑士谁都知道,一旦识破世代仇敌阿萨辛,就必须是个你死我活。但他并未闪避,只是深深望进那人漆黑深邃的眸里,望着男爵总是系在腰间却从不使用的、受到圣光加持的退魔剑,轻声说:「所以你不敬神。」

沉默了很久,男爵说:「但你胸口上的咒文不再痛了吧。」看着瞳孔骤然紧缩的骑士,他又说:「我的也是。」然后收了袖箭,把手放到对方胸口,另一手放到自己胸口,感受那生死相依的咒文契约震动。

……所以蓝湛,这样有什么不好。

然后白衣骑士拽住他的手,倏然单膝跪地,在伸一手去卷男爵裤管。男爵被这措手不及的转折吓得愣了愣,再忙不迭挥手:「圣骑士阁下,你不用这样!」白衣骑士默默盯了他一会,径自继续拉高他的裤管,露出强行封印魔气的狰狞咒文和苍白的小腿。毕竟骑士只跪他们效忠或倾心之人,是以对方此举令男爵十分别扭尴尬,却挣不脱,只能懵懵然看着骑士眉心间精致的水云纹额饰,感到自己心脏跳得飞快。胸前的疤痕咒印虽不疼痛,却滚烫酥麻不已得让人既难受又喜欢。

骑士轻声吐出一串咒文强化了魔气封印,又看了对方的腿很久,才说:「好看。」

男爵纳闷地看着腿上丑陋恶心的魔气诅痕,一头雾水地问:「什么?」

骑士松了松被他紧握到发白的男爵的手,褪了褪护腕后在他手背上慢慢地吻了一下,抬头认真地说:「比红舞鞋好看。」

男爵若遭雷击地望着对他献上吻手礼的圣骑士阁下,满脑袋都是炸开的烟花,根本无暇思索对方给予他的到底是忠诚还是真心——应该是忠诚吧,他们结下契约以后、在东征时期一直是并肩作战生死与共的战友兄弟,而且对方那长年冰冷的模样完全不像是会喜欢别人的,所以肯定是把他当作挚友没跑了——但献上忠诚也太过了!他只是个男爵又不是领主!心乱如麻的男爵惊恐地瞪着仰望他的俊美骑士,心想半天不回应实在非常失礼,只好结结巴巴地冲口而出:「谢谢谢谢⋯⋯谢谢!」却见骑士陡然寒了一张脸,他便立刻跟着单膝跪地,有样学样地把对方的手捧起来,吻向他白皙的手背。骑士一惊,立刻抽手后别过脸去,攒紧了拳头却没动,更没有把冒冒失失的男爵推开。

「那个,扯平了?」男爵小声问,骑士闻言欲言又止,但始终没说话。男爵为了表示诚意,又把对方的拳头捧到眼前,一根一根指头慢慢掰开后,往他手背手心各亲了好几下。

骑士的耳朵红得彷佛煮熟的虾子,这下男爵可知道对方给他的绝对不只是忠诚了⋯⋯但令人意外的是,他毫不觉得怪异或反感,只想把对方的脸转过来好好看一看。但男爵没这么做,只是解开骑士雪白的护腕,从他修长的手指亲吻到手心、手腕内侧,再到心口的咒印上头,最后落在他锁骨之间。男爵轻声叫着骑士的名字:「蓝湛。」

骑士「嗯」了一声,然后以吻封缄了男爵的嘴唇。

 

05

男爵发现自己很喜欢逗骑士。

比如一起出任务的时候,他喜欢躲起来让骑士一顿好找。那大概是一种深藏在幼年记忆里的渴望——希冀在父母双双离世之后,有个人能够在那场漫天大雪里找到他。男爵从未忘却他幼时流浪的山谷凛冬有多冷。无论如何拼尽全力往前跑,眼前都是一望无际的灰蒙天空和如灰烬般散落的碎冰细雪。一脚深一脚浅地狂奔在积雪的长街上,未着履的脚已经痛得失去知觉,仅有喀哒喀哒的声音能提醒小孩,脚心里还深深扎着玻璃。但男孩不在乎,因为手里攒着的半块面包就是他的世界,而后头嗷嗷追赶的六七只流浪犬则是他的撒旦们。但他总是常常滑倒,撒旦们一拥而上,把他从小教堂前的修女手中得到的世界撕裂,再把男孩整个人撕咬得浑身是伤。

后来他不敢去教堂前乞讨,改成捡市场附近、菜贩扔掉不要的果皮起来啃。啃着啃着,男孩面前行来一个小小的雪人,在他手心里塞了一块硬面包。男孩扬起脸来对他笑,笑得像是他在男孩手里塞了一个世界。对方用一双冰晶似的眼睛看着男孩,取出怀中的手帕把他受伤的脚包好。但是脚上玻璃被取出后溢着血弄脏了雪白的帕子,男孩觉得很不好意思。

小雪人却说:「红鞋,好看。」

那块面包他始终没有吃,把它捂在破烂的外套口袋里,生怕吃了就会慢慢把对方忘记⋯⋯母亲说过,一个人对他的好必须牢牢记在心里,否则会后悔不快活。就像骑士在男爵心口上留下的生死契约一般,他在坟场、在加入阿萨辛、在回头报仇时都牢牢记着,莫不敢忘,所以在驿站遭遇白衣骑士,才会下意识地想要逃避——他知道如果自己心房上的咒文在疼,那么对方肯定和他一样疼,因为这个契约就是将两人的伤痛平均分摊的。他怕自己太过靠近白衣骑士,身上怎么也祛除不掉的魔气会让对方更疼。

但他现在不怕了,男爵发现当两人真正心意相通、一起承担所有的时候,再多事情都能云淡风轻地笑看而过。而且他知道,无论深陷怎样的险境,白衣骑士都能靠着契约找到自己,就像当年把他从坟场的尸山里刨出来一样。

于是此时此刻,黑衣客盘坐在一棵高高的松树上,一条纤长的腿垂下来轻轻晃荡,黑色的靴子上头包覆着缀血红烈焰莲纹刺绣和镶玳瑁,远看彷佛一双价值不菲的鲜红色蕾丝刺绣舞鞋。他远远望着颀长的白衣骑士轻易越过了整片森林中徘徊的怨灵,飘然来到树下,便俯身对着站在树下的俊俏男子说:「嗯?这不是大名鼎鼎的圣骑士奎普斯勒吗⋯⋯到这穷乡僻壤来干什么?这可是我的地盘。」骑士用那静如汪洋的冰蓝色眼眸看着他,说:「你怎么上去的。」

黑衣客哈哈笑说:「你管我⋯⋯咦,你怎么上来了!我都没看见你什么时候动的,速度那么快,真是个可怕的男人!啊,你摸哪里,你要对我做什么!」

骑士说:「你的腿,别这么玩。」

黑衣客露出害怕的神情,挪了一下打算离同踞在一树枝上的骑士远一点,却被人一把揪着脚踝拖了回来。骑士三两下除了黑衣客的靴子扔下树,露出那人有些偏瘦的左小腿。黑衣客嚷嚷道:「不要!圣骑士大人放过我吧!你这样拉开我的腿好疼的⋯⋯你可千万不要脱我裤子、也不要把我按在树上操……」

白衣骑士正专心致志地给人按摩检查魔气蔓延的小腿,忍了对方的胡言乱语片刻,终于抬起眼看他:「魏婴。」男爵静默了一瞬,左手闪电般抓向骑士的咽喉要害!然而对方不闪不避,俊美冷漠的脸庞波澜不惊地望着他,眼神一错不错。黑衣客的袖剑在穿破对方颈部肌肤的前一刻缩了回去,一支素白修长的食指则带着一抹森冷的柔意按上圣骑士大人那粉嫩姣好的薄唇。黑衣客低低地笑着说:「阿萨辛大隐于市、泯然于众人……阁下,你不要老是道破我身份。」

骑士答非所问地说:「魔气并未因治愈术消减。」

男爵知道对方只是有叫他本名的执念,就没跟他计较这其实会让男爵屡次触犯阿萨辛的教条。于是纵容似地安然说:「那怎么办。」

骑士不着痕迹地抿唇:「你不愿跟我回去吗。」

男爵实事求是地说:「祛除不了了,回你家也没用,除非你砍了我腿。但你既然当初不肯,现在大概更不会肯了。而且你也清楚截肢并非治本⋯⋯真要治本,你可得把我绑在火刑柱上烧死喽哈哈哈哈哈……哎怎么了不要生气嘛,我胡说八道的。你看我带着可以抑制魔气蔓延的伊甸圣器,就不会真的魔化。放心吧,我控制得住。」

白衣骑士凝视着男爵唇畔笑意,淡声说:「如果圣器出问题了呢。」

男爵哭笑不得地说:「流传千年以上的伊甸圣器能出什么问题!好吧,我不是有你吗,契约还在呢。」说着,他抚上对方心口,温柔地说:「我心我主⋯⋯我命你主。要是我真失控了……奎普斯勒阁下,难道不会把我绑在火刑柱上烧死?」见对方紧绷着身体不答,男爵又饶有兴致地问:「圣骑士阁下,如果我被烧死,你身上的咒印会消失吗?」

骑士终于看向他,一字一顿彷佛立誓般地说:「不会。」

男爵的笑容淡了一瞬,嘴角弧度也变得莫名幽冷:「那你会怎样。」骑士还是不答,男爵看了看他,不知心里什么滋味般地干笑一声:「到地狱门前都不放过我呢。」

骑士紧紧抱住他,有些急切地辩解说:「我对你……献上忠诚、和心,你也接受,所以我会护你……无论到天堂地狱。」

男爵忍不住抬头吻他,半晌后稍稍分开,两人睫毛挨擦着睫毛对视。男爵似笑非笑地说:「好啊圣骑士阁下,你最该献上忠诚和真心的难道不该是神?你这样对我,才真真是大不敬神。结果你还谴责我不敬神呢,谁像你一样都偷偷摸摸的……唔。」

来不及揶揄个够,骑士便又红着耳朵粗暴地把他压在树上又亲又磨,直到把人欺负得眼角嫣红、四肢发软,才咬了一口他的嘴唇,说:「不能……只有你不敬神。」要不敬,就两人一起不敬,神罚才会公平。男爵把头靠在骑士颈窝里,鼻间是对方优雅旷远的冷香,他指尖摩挲过那个人额头上的银饰,微笑着说:「蓝湛,我是真的……没了你不行。」

白衣骑士闭上那冽如冰洋的眼睛,紧紧握住那个人苍白的手,淡淡地「嗯」了一声。

 

06

白衣骑士努力守着男爵的秘密,但终究纸包不住火,就算没人知道男爵是圣骑士的死敌阿萨辛,也会逼他将伊甸圣器上缴。但伊甸圣器本质上是属于阿萨辛的秘宝,男爵当然一口回绝,和圣殿骑士团内部的矛盾逐渐激化,终于在某一次任务中到达顶点,随即一发不可收拾。

当时骑士协同自家族长参与圣殿骑士团的高层会议,却在与会中听闻两个缺席的骑士竟然在赴会途中被男爵当街杀死——因为男爵要去救前教皇所属兄弟会下的一支落魄骑士家族,但被那个圣骑士痛斥不该与那个兄弟会有私交来往,还要男爵当场交出伊甸圣器避免宝物落入那个兄弟会之手,男爵便愤而杀人。其中一人因劝架不成被误杀——竟是现任骑士团团长的嫡长子,更是男爵的姊夫!这个姊夫不是别人,就是男爵与庄主在大修道院修行时痛殴了一顿的某家嫡长、男爵少年时的死对头。这两人从小到大结下的梁子,只要是贵族子弟都没有不知道的——最出名的一次,是男爵为了要狠挫对方的骄矜之气,而在持戟纵横的竞赛当中,一挑就把那只金光闪闪的花孔雀从马背上一戟挑了下去,让对方险些摔了个狗啃泥。男爵因此在贵族公子中大出风头,但对方可丢不起这个人,当众弃戟而走。这样的行为等同对骑士生命的羞辱,故而对男爵嫌隙颇深。于是众人纷纷认为是男爵狭怨私报,还连累了另一位圣骑士,他姐夫的堂兄弟。

白衣骑士立刻借口退席,匆匆赶往那个兄弟会分支所在地,找到了神智昏迷的男爵,和他怀中尚在缓缓发光释放余下魔力的圣器——会乱人心智引出残暴习性的伊甸苹果。那群待人逃跑并藏匿了男爵的落魄骑士告诉白衣骑士,男爵中了埋伏,而对方企图杀人夺宝,却被闻讯赶来的姊夫阻止。但当时男爵寡不敌众,已然被人强抢了伊甸苹果甚至启动圣器,男爵清楚圣器的威力可怕,只能以身阻挡,便在负伤而疲劳的情况下受制于苹果,心魂被激发出杀意,这才失手杀了两名圣骑士和那家族的许多随从。白衣骑士当机立断,把男爵悄悄带回大修道院,藏了起来。

男爵终于在他少年时极其熟悉而依恋的怀抱中醒转,但他并不因为发现了那怀抱主人便是白衣骑士而欢喜,反而只是一个劲儿茫然失措地问他:「大小姐怎么办?姊姊怎么办?作为阿萨辛我不能交出伊甸苹果⋯⋯但没有人会原谅我!怎么办啊?我该怎么办?」

白衣骑士抱紧了他在怀中深吻,并告诉男爵,庄主姊姊伤心欲绝地带着独子回到了湖中城堡,但找不到男爵。庄主姊弟都有很多话想跟男爵说,他们知道男爵可能不会再回城堡了,只能带着伊甸秘宝逃亡。因为一旦上缴苹果,男爵一定会被审判,而且死的是圣殿骑士团团长的嫡长子,肯定不会留给恶名昭彰的男爵一条生路。白衣骑士说:「如果你想道别,我带你。」

男爵六神无主地答应了,一边点头一边摸索着去扯骑士的领子,整个人靠上去吻他。对方把男爵稳稳抱在怀中,轻轻拂去了飘飞到他发上的熏紫色龙胆花,试图不让他吹到一丝风……就像当初骑士的父亲将他母亲囚禁在这与世隔绝的大修道院深处⋯⋯渺无人烟的密林幽境一般。而男爵总算意识到,那个总是只在他梦境中出现、却柔情蜜意将他深拥的那双臂膀属于谁、也想起了所罗门神殿里惊心动魄的一吻、更想起了那个在凛冬中为他包扎伤脚的小雪人是谁。

外連

男爵十分庆幸自己在坟场那年,并没有受到蛊惑而出卖自己的灵魂,与魔鬼交易取回力量报仇。因为心口上的咒文始终霸道地疼痛着,让他一直一直从昏聩的弥留艰难地涉向清醒,最终等到了白衣骑士,而不需要把那炼狱般的深渊视为归处。因为有那个人的地方,都有无尽而纯洁的圣光照耀,彷佛决不畏黑暗吞噬的永昼。

 

07

好不容易见到了抱着孩子哺乳,却面容憔悴的大小姐,男爵跪在她的裙裾下为不满一岁的外甥,作他此生最为虔诚的一次祈福祷告,最后给了小孩一颗莲花图样的驱魔银铃铛作为临别赠礼。庄主冷眼旁观,目送白衣骑士带着黑衣人连夜离开城堡,紧攒住了手里的银鞭,只盼望这辈子都不要再见到这个人。

男爵从庄主那里得知自己已然遭到圣殿骑士团除名,而且下达了对他这个堕落圣骑的通缉令,无论追到天涯海角都要夺走他手上的伊甸苹果。男爵因此决定把圣物送回阿萨辛的故乡马斯亚夫,再悄悄回到大修道院和白衣骑士团聚。白衣骑士知道男爵不能违背阿萨辛的教条,让圣骑士知道马斯亚夫在何处,只能陪着男爵穿过异教徒坟场山谷,便要止步看着他宣誓生死捍卫的那人孤身远走。

于是,全能而严厉的神不再给予那个从不敬神的男爵机会,当他和骑士试图穿过山谷最狭窄的那处时,被圣殿骑士团堵个正着——但并非由团长率领,而是由白衣骑士的哥哥、以及一干出身大修道院的骑士所组成的。目的也不是要杀人夺宝,却是郑重严峻地要白衣骑士离开男爵,回大修道院去展开苦行禁闭,为他窝藏杀人凶手一事负责。至于男爵则必须束手就擒,接受教廷审判。

男爵知道一旦骑士回去了肯定要受非常严厉的处罚,极有可能会把人打个半死不活才罢休,便想违背阿萨辛的信条,带着白衣骑士一起逃到马斯亚夫。白衣骑士自然不愿,但也更不愿让男爵受教廷审判。最后他和大修道院的骑士决斗,以寡击众。男爵想召唤亡灵帮忙却又怕伤到白衣骑士的手足和同修,眼看着白衣骑士已经打伤了太多族人,自己也渐渐不支,男爵终于把自己的佩剑抛了出去,喊道:「我不逃了,蓝湛!我跟你走!把我带回去、或送到教廷手中⋯⋯怎样都行!」等骑士倏然回头严厉地瞪他,男爵小声说:「⋯⋯苹果留给你了。」

骑士猛然击飞最后一个站得起来的同族,浑身浴血地拖着剑走到男爵面前,深深地看着他,问说:「你真的不走?」

男爵伸手按上对方的心口,感受着来自对方的深刻疼痛,轻声说:「不走了。契约解掉吧,蓝湛,你可以把我一半洒在湖上城堡、另一半埋在大修道院后边养兔子的草皮下。」

很慢很慢地,白衣骑士将手心覆上他的双眼,一手也跟着按在男爵胸口的咒印上,轻轻吻着对方,地不可闻地叹息:「魏婴。」

男爵温柔地回吻他,却略感不适而疑惑地说:「蓝湛,你在施什么咒语?弄得我头好晕⋯⋯咦,等、等一下,蓝湛你住手,什么东西一直在消失……!唔……!呜!」

良久之后,待微光缓缓湮灭在白衣骑士的掌心,他又轻声低唤:「魏婴。」

对方沉默了很久,最后冷冰冰地开口:「你是谁?」骑士没有回答,他便冷漠而慵懒地说:「你吟咒好像天使在唱歌,那赏我一回慈悲,砍掉我的脚吧。」

骑士辗转地去吻他额头,慢慢地说:「不。」

黑衣客不耐烦地说:「你砍不砍,不砍我来。」

骑士缴走了黑衣客身上任何可能伤到自己的武器,仍然坚持说:「不。」

黑衣客终于说:「滚。」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只是走的时候,下意识地摸摸自己光洁无瑕的胸口,只觉得那处空落落的,好像少了什么曾经热铁烙肤的、胜逾性命和骑士荣誉的重要东西。虽然感到失重又无所适从,但似乎也没什么不好。毕竟大小姐让他什么都别太上心,最好能受再多苦痛都如过眼烟云,转眼就能笑得没心没肺——所以哪怕一无所有、无所牵挂,他都会好好的。不会再背叛谁、不会失信于谁、更不会倾心于谁……也不会再连累他视若珍宝的谁。

 

08

一列身着银白轻甲、有条不紊地纵马急奔的骑士,从滚滚沙尘背后缓缓显现在这条几乎被荆棘藤蔓淹没的古老驰道上。为首的那人座骑雪白神骏、四蹄追风,骑士则颀长矜雅、仪表不凡,他背后跟着的骑士小队也各个雄姿英发、凛然优雅。如此训练有素的骑士在十字军东征以来便是极为稀有而出名的,那便是出身大修道院的圣骑士奎普斯勒所有的圣骑士小队。

睽违许久之后,再次见到这一列银蟒般的「神之光」小队,之于饱受战火摧残的四境内外,皆是一桩惊天动地的大事!这昭示了,在大修道院受禁闭三年期满之后,已被褫夺圣殿骑士团团长候选人资格的奎普斯勒,即将前往新任教皇赐与他的领地。

年轻而长袖善舞的新教皇,下令奎普斯勒必须常驻这个妖魔恶灵肆虐的上古战场、同时也是异教徒坟场的山谷,惩奸除恶不怠,以示自省自戒。待到十年期满,方可视情况斟酌取回团长候选人资格,并且重返圣殿骑士团的所在地,教廷。但令所有人瞠目结舌的是,奎普斯勒婉拒了新教皇的好意,自愿一生镇守在坟场山谷,力求以剑杀尽邪灵、以琴使冤魂安息。

然而,这并非最令人惊讶的——奎普斯勒进驻山谷之后隔日,便下达了一道无限期追杀令,在四境炸开了锅——毫不逊于大修道院令人闻之色变的三千戒律!圣骑士奎普斯勒以灵魂和鲜血在神坛前宣示——狙杀早已销声匿迹的堕落圣骑「血腥男爵」,直到世界尽头的冰与火之地也在所不惜。男爵的项上人头从此属于圣骑士阁下,除了奎普斯勒以外任何人皆不得染指。

说到这个堕落圣骑,名声可说是跟圣骑士奎普斯勒不相上下——谁不知道这两人曾经是并肩作战的战友,但前者到了后来是遭万人唾骂,后者则始终让万人拥戴。于是四境又开始挖起了这两人从前的爱恨情仇,说当年血腥男爵背叛了好友圣骑士奎普斯勒的信任,为了独吞教廷宝藏伊甸圣器,与前教皇所属的兄弟会勾结杀死两名圣殿骑士后挟持奎普斯勒逃亡。所幸大修道院骑士团在千钧一发之际拦下了要把奎普斯勒扔下坟场山谷的男爵,救回了圣骑士阁下。虽然最后依然让血腥男爵带着伊甸圣器逃走,却成功救回了圣骑士。

奎普斯勒误信歹人,因而被禁闭于大修道院长达三年、更身受三十三道如圣痕般严厉的九尾鞭,以示惩戒和自省。因此四境再度弥漫起一股谣言,说奎普斯勒肯定是要除恶务尽、并且为当年的残忍背叛报仇。但事实上,圣骑士阁下到底是怎么报仇的呢?马斯亚夫的阿萨辛们其实略有耳闻——据说在异教徒坟场山谷,有一位常年身着黑衣兜帽、脚穿血色蜡绘镶玳瑁黑靴的强大阿萨辛,已经被伟大的圣骑士阁下七擒七纵⋯⋯不,远远不只这个数字,但精确次数那位阿萨辛死都不肯透露,只是每次从阁下手中逃脱出来写信回马斯亚夫的时候,都要询问阿萨辛导师什么药材对于缓解腰疼和腿麻最是奏效。年高德劭的导师可一次都没理过他,倒是把他从阿拉伯商人那边得到、许多来自印度的檀香脂膏全部寄去了坟场山谷。

许多年轻的阿萨辛非常好奇,圣骑士阁下为什么始终没有对这位强大的阿萨辛不利——毕竟他们是百年宿敌——阿萨辛总是在信上一笔带过与奎普斯勒阁下的初遇,再细问就没了下文。

他说,当时那位如天使长米迦勒降临的白衣骑士,紧紧捉住了阿萨辛持着长笛的手,堪称无礼地打断了阿萨辛对亡灵的安息之曲。由于阿萨辛早就知道这位圣骑士阁下满世界通缉他,对他的行踪了如指掌、巨细靡遗得连他喜欢在哪个摊贩买干粮都一清二楚,因此缩手缩脚了好一阵子没出任务,这回才稍稍暖身一番,却果不其然被活逮了。

阿萨辛被玄色兜帽遮住了五官,只露出一双多情带笑的薄唇,悠然地说:「都躲这么多天,你还不放过我……我说你们自诩为圣骑士,不是应该惩奸除恶、扶弱济贫吗?看我这么穷,连硬面包都买不起,还要紧追不舍来抓我?阁下可真叫我为难哪。」

白衣骑士望着他好一会,握着他的手腕说:「我有钱。」

黑衣人一愣,纳闷地问:「我当然知道你有钱,你一身行头那个不是重金打造还受过大量圣光祝福的好东西?」

骑士又说:「跟我回去……有钱。」

黑衣人更惊奇了:「阁下是在光明正大地贿赂我?你们圣骑士还真的当街干这种事情⋯⋯我说你是谁啊,一定不是出名的圣骑士对不?否则怎么需要用贿赂的而不是一拳把我打晕带走……」

其实阿萨辛当然知道对方是谁,整个四境就没人不知道圣骑士奎普斯勒是谁,于是这么问的目的也仅止于气气对方罢了。没想到,圣骑士像是想到了什么极不愉快的事情,眉心甚至不由自主地抽了一下,一手还按上了自己的心口。过了须臾,才认真地说:「蓝湛。」

黑衣人没想到对方这么较真,便哭笑不得地说:「哪有圣骑士不说自己称号的,我怎么知道蓝湛是……嗯?蓝?你姓蓝?你是圣骑士奎普斯勒……?」演到这里,阿萨辛忍不住去看对方愈按愈紧的胸口,顿时有点说不下去了,自己的左胸竟也诡异地泛起丝丝闷痛——这是很久不犯的老毛病了,不知为何在遭遇这个人的瞬间,再次如潮水般汹涌地发作起来。

只见对方又是认真地一颔首:「嗯。」

黑衣人简直要笑死在地上,圣骑士任他笑,只是安静地注视他。好一会后黑衣人才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大名鼎鼎的圣骑士奎普斯勒——号称神之光的伯爵阁下、你要贿赂我……好让我跟你回教廷?」

圣骑士说:「不回教廷。跟我走⋯⋯不用自己付钱。」

黑衣人瞇着眼睛、不怀好意地笑道:「嗯?阁下这是……要包养我?那你每天都给我准备三桶葡萄酒,我就跟你走怎么样。」

圣骑士思索了一下,一方面好像觉得这个污秽的词可能败坏他尊贵的骑士德行、一方面他出身严格禁酒的大修道院,私自藏酒是会被罚的,因此阿萨辛好整以暇地等他拒绝,对方却说:「好。」说着就要拉他上马。

已经被带上马的阿萨辛还在恍神:「……。」当圣骑士已经把阿萨辛揽在怀里纵马疾驰,黑衣人才后知后觉地说:「……啊?」

圣骑士奎普斯勒笃定地说:「这可是你说的。」

这位强大的阿萨辛后来,可是对自己的一时不慎捶胸顿足痛心疾首不已,虽然他每次都会屁股痛完之后隔天赶紧脚底抹油溜之大吉,却往往不到一个月就会被满面寒霜的圣骑士大人提着后领逮回来,压在床上继续痛屁股。阿萨辛曾经恨铁不成钢地质问他:「你这个圣骑士抓了阿萨辛不是都要立刻把人就地正法吗?」

圣骑士波澜不惊地望着对方看似愤慨实则笑意盎然的脸,「嗯」了一声,当晚就毫不客气地把阿萨辛从里到外结结实实地「就地正法」,隔天阿萨辛便又踉踉跄跄地逃之夭夭。因此四境都知道,圣骑士奎普斯勒阁下是踏破铁蹄般执拗地追杀他的老仇家,追了就杀,杀了再杀。

再后来,阿萨辛跑累了,也摸清楚其实尊贵的圣骑士阁下只打他屁股不打他脑袋的主意,而且还是打的一顿不吃肉一吃顶三顿的凶残主意,于是认命的阿萨辛终于在某个夜黑风高的晚上摸进了圣骑士阁下房里,把自己身体洗白白屁股洗干净了送上去,还特地模仿波斯贵族把来自东方的贵重乳膏抹了全身──他记得当年圣骑士都用同一种材料当熏香放在书房里,骑士服上也总是若有似无地透出了那冷淡好闻的奢侈香味。

当他熟门熟路又是身轻如燕地从窗棂翻进去的时候,圣骑士阁下恰好──喔不,是阿萨辛算好的──正在沐浴,一感觉到动静,反手就持那灿若流星的长剑压上阿萨辛的脖子。要是平时阿萨辛早就如一尾游鱼灵活地滑开了,但今天他可是有备而来,于是顺势被一丝不●还浑身冒着热气的圣骑士压在了窗户边,一手则往对方的鬓角上簪了一朵玫瑰,勾住了后颈微笑着说:「来呀阁下,往我脖子上划一道,保证不脏了你的剑,我今天可是特地洗了澡的……吶,闻闻,香不香。」

圣骑士面无表情地望着他,对于阿萨辛另一手早已不安分地从肩背摸向了他肌理精壮优雅的腰臀,也不为所动,却是把人更紧地压制住,慢慢地将头埋入阿萨辛的锁骨颈窝,若有似无地嗅了几下、修长的鼻骨甚至蹭了蹭他耳际,才冷冷地逸出一声鼻音甚浓的「嗯」。

对方湿漉漉的黑发全落在阿萨辛身上,浸透了他的故意穿得单薄的衣物,而早就心猿意马的阿萨辛则被那声在耳边炸开、又低又磁的「嗯」给撩得浑身发痒,于是他屈膝往圣骑士的●间力道巧妙地揉了揉,果真见到对方好看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因此动作而落下的水珠砸在阿萨辛唇边,他探出舌尖慢条斯理却颇为享受地把水痕舔掉,眼角微勾地望着对方说:「阁下对我如此诚挚,我只好敞开一切让你拥有了……怎么样,想要吗?无论怎样展现你的忠诚,我都喜欢,都会欣然接受的。」


请走外连,哎,本来说好了要收敛点的。


──就这样,在圣骑士奎普斯勒锲而不舍地「追杀」之下,曾经的血腥男爵、如今的阿萨辛,终于老实了。

闭目休憩了好一阵,阿萨辛抱着人慢吞吞地翻了个身,改为趴在圣骑士阁下的胸膛上,但体内还●着对方温存。他问骑士心口上那圈如盛放之花和灿烂日轮的咒文是怎么来的,为什么曾经两人身上都有、自己的却会消失。骑士轻轻抚摸阿萨辛鸦羽般的乌发和白皙的背部,好半天没有说话,阿萨辛又问:「还是因为我吗?」

圣骑士说:「都过去了。」

阿萨辛摸摸自己什么痕迹也没有的胸口,再摸摸对方的,说:「还疼吗?」

圣骑士把人搂紧了些,亲了一下他发顶,摇摇头说:「不会了。」阿萨辛不知道为什么就笑了出来,高兴地抱着对方睡着了。

从此以后,阿萨辛便和圣骑士阁下过上了幸福美满、没羞没臊的日子。

【完】

跋:

有关童话故事般的写法,我尽力了(泪流满面)所以这真的是毁童年没错吧?我认真毁了「红舞鞋」的故事,顺带毁了忘羡,哎。

有关刺客教条AU,似乎熟的人不太多,不过没关系这样很好呵呵呵呵因为我自己也不熟根本没有考据嘤嘤嘤嘤。但好像,这会造成阅读上的障碍,所以还是话痨地解释一下这个世界观设定(当然也有可能讲错):

刺客教条作为一款电玩游戏,顾名思义指的是玩家身为无名英雄的刺客去暗杀历史上诸多暴虐昏庸而遭刺杀的人物。由于刺客的历史源远流长,刺客们也有了自己的组织和教条,而刺客组织阿萨辛(assassin)就成了必须透过暗杀既得利益者来拯救世界的所谓「变革」的一方;而阿萨辛的对立面则是一样历史悠久的圣殿骑士团,象征「保守」和「秩序」,总是为了既得利益者服务并企图利用他们创造一个世界观单一的世界。

阿萨辛和圣殿骑士之间的对抗和斗争核心在于争夺「伊甸碎片」,而羡羡所有的就是碎片之一的「伊甸苹果」。该圣物传说是人类的始祖亚当夏娃留给儿子埃布尔的,埃布尔却被要夺宝的哥哥该隐杀死,而该隐则成为圣殿骑士团的始祖,下令圣殿骑士团必须找到所有伊甸圣器的下落。

阿萨辛组织知道圣殿骑士团夺取伊甸圣器是为了创造一个保守的层级世界,为了不让圣殿骑士掌控世界,就一边暗杀被圣殿骑士团操弄的历史人物、一边寻找其他圣器,两方势力的斗争到十字军东征时期算是白热化,之后长期你死我活不休。而这个时间段也是我设定的毁童年时代背景。

虽然刺客教条中圣殿骑士团是反派,但我私设他们就是所谓魔道中以四大家族为首的「正道」,所以汪叽跟舅舅同属于圣殿骑士团的一员,但各自仍有旗下家族的私人骑士团。至于阿萨辛刺客组织,我私设成抱山散人的门派,离开抱山的(刺客们的故乡马斯亚夫)就必须遵守三个教条:大隐于市(不泄漏身分)、不滥杀无辜、不牵连刺客兄弟会。

另外有关羡羡的武器:阿萨辛在执行暗杀时使用藏匿于袖中的精巧机械机关「袖剑」,所以羡羡身上也有这个低调却拉风的装备。

至于汪叽和舅舅的封号都是我编的,不要信。

最后,我们「如果二哥哥穿回69章」再见。感谢被我毁童年的大家,也谢谢大家看我第一次写这么长的跋,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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