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魏无羡傻住了，清脆的巴掌声钻进耳朵，就像被人拿铁烙烫了一下，整个人都呜咽着弹起。但蓝忘机毫不留情，又是啪啪啪往魏无羡身上来了数记，打得他哀叫着把人推了开来，连滚带爬地逃了好几尺远，恼羞成怒地对蓝忘机大声道：“你干嘛！”
蓝忘机握紧了拳头，跪立着往前迈了一步，魏无羡立刻惊喘着往后一退，慌张地警告道：“你别过来！”
蓝忘机无声看着他，脸色依旧吓人，但见魏无羡愈想逃开他就愈是愤怒。后者看他气得几乎要发狂，自然也是惊惧，可是蓝忘机这顿脾气发得似乎过了头，魏无羡受不住，他本来就不喜欢被咬、更是从来没被打过那裡，一想到这样粗暴对待自己的人是蓝忘机，他就眼睛一热，辛辛苦苦历劫归来却没得到应有的嘘寒问暖，实在太委屈了。
魏无羡梗着脖子道：“你这人怎么这样？”
蓝忘机冷冰冰地道：“我怎样。”
魏无羡：“我好不容易没死，你为什么⋯⋯”
蓝忘机近乎咬牙切齿：“你、也、知、道。”
魏无羡蓦地打了一个寒噤，而蓝忘机三步并作两步冲上来，一把抓卝住了魏无羡的脚踝拖到了自己这边，喘了好几口气，才对着那双泛红的黑眸，嘶哑地厉声道：“⋯⋯你也知道！”
在那与屠戮玄武对峙的三个时辰里，蓝忘机不是没有尝试过叫唤魏无羡，但从来没得过一声回应──魏无羡要他看他，他却什么也瞧不见。而即便他已经想到了最坏的情况，也不能遵循他最为火上心头的焦灼：松手先去找卝人。否则只是让魏无羡所做的一切功亏一篑、两人都葬身妖兽腹中。蓝忘机必须做的唯有放手一搏，竭尽全力到全然忘却手中钻心剜骨的伤口疼痛，如此就算败了，他才能问心无愧──不管是对自己还是对魏无羡。
当妖兽终于断气倒下的时候，蓝忘机扑入水中的瞬间，只觉得这黑潭之水较云深不知处的冷泉还要严寒几分，看着水下的枯骨残肢，他不知道自己会在妖兽口卝中找到什么。而就算他把完好无损的魏无羡从妖兽的喉头中拖出来了，对方毫无知觉的样子也让他胆寒，连去探他鼻息也不敢，转而直接掐住了少年的肩头企图将人摇醒⋯⋯安静如死的魏无羡令人难以接受，也接受不了。
蓝忘机看着他，惊觉这场围杀若败，肯定是两人一起的，若胜了却不一定⋯⋯但凭何不是一起的呢？
胜负难测如世事难料，放在平时他对此毫无疑问，但整颗心都疼起来的时候，这种八成会被自己斥为“无聊”的诘问便毫无来由地浮上心头，强烈到让人想控卝诉出声。他知道魏无羡做的那些大多不是莽撞，只是明知不可而为之──就算牺牲也能对得起自己，毋须探究轻如鸿毛或重逾泰山、甚至后不后悔。
可让他无所适从的是：心中在意起一个人的时候，与那人互通的信念就仿佛被动卝摇，轻易就因为愤怒和恐惧而无法容忍对方的所作所为，哪怕魏无羡大难不死，还能状似精神奕奕地对他大喊大叫也一样。
他也知道自己差点死了么。
叮嘱别人要看着，然后又一次地⋯⋯一个人面对屠戮玄武那张食人无数的血盆大口，虽然这是他们讲好了的。
魏无羡说，是因为妖兽提前发现了自己，才差点让他被一口吞了⋯⋯而妖兽会发现他，是因为一柄铁剑。魏无羡似乎很在意那柄铁剑，却没想过万一自己真的被吞了又该如何。
身下的魏无羡愣愣地看着蓝忘机，那副茫然的表情永远也不知道自己错哪里了，而就算事后真心诚意地道歉，他下次还敢。
魏无羡委委屈屈地小声叫他：“蓝湛。”
蓝忘机：“闭嘴。”
大概也是憋得久了，魏无羡难得倔强地怒瞪他，哽着声音道：“我就不闭嘴，我告诉你，你对我做什么都行，可你不──”
瞧，他就还敢。
不可描述略。
隔天，魏无羡发烧了。
烧得相当严重，窝在蓝忘机怀中闷不吭声地皱着眉头，相当可怜的样子。蓝忘机自责，只要魏无羡一开口便几乎无有不应──然而魏无羡说的都是些天方夜谭的要求，比如要蓝忘机负担聊天的工作、要他去割一点王卝八肉来吃⋯⋯诸如此类。魏无羡以为蓝忘机除了让他枕枕腿或让他睡在怀里以外再没办法答应自己什么事了，没想到他无卝理卝取卝闹地要蓝忘机唱首歌地时候，蓝忘机真的低低地哼出了一段极为动人好听的旋律。
魏无羡问这首曲子有没有名字，蓝忘机没说话。但魏无羡要他再唱一遍，他倒是唱了。于是魏无羡说：“你说打王卝八的时候你看不到我，可若今天腿受伤的是我，进龟壳的就是你⋯⋯你还是看不见我，我也看不见你了，那没有办法。但是以后⋯⋯如果不是没有办法，我们有什么事情，都一起去做，好不好？然后咱每一次出去，你都唱这首歌儿给我听。”
蓝忘机沉默了一下，道：“真的？”
魏无羡闭着眼睛，微微握起拳头，摸索到了蓝忘机的胸膛，在他心口处敲了敲，道：“真的，如果不是没办法。以后不论去哪里夜猎，我都找你一起。除了夜猎以外的，我也都不会忘了你。”
蓝忘机道：“若你忘了呢。”
魏无羡道：“那你想对我做什么都行⋯⋯不过不可以打我屁卝股。”
蓝忘机深吸了一口气，好一会才道：“⋯⋯这可是你说的。”
──如果不是没办法的话。
【完】
最后一句哪儿刀了？没有最后一句他们下次怎么doi♪(´ε｀ )
后续在合卝集里面叫说了不要早恋，之后会改写成王卝八洞后续这样，不要期待（我知道你们没有期待）谢谢谢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