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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脚爬回忘羡,当然也可能随时落跑。

【忘羡】捡到一只小汪叽06

06

蓝氏兄弟感情甚笃,多年前蓝曦臣曾一日不落去找伤病中的蓝忘机谈心,如今亦然。他每日总会到静室与蓝湛讲一会话,故当蓝湛特意去寒室拜见时,蓝曦臣颇为意外。

 

“叔父日前还向我称许你勤奋非常,早读听学不曾落下,功课也已经赶上了一同听学的各家子弟,怎么这时候来见我?叔父准了?”

 

蓝湛取出一个木盒,蓝曦臣一看木盒上的纹样便明白了──盒子是属于蓝景仪的,而他打开一看,当中皆是当世罕见的草药、矿石或兽骨。蓝曦臣将这些都细细检查了一遍,甚至用符咒测过,才对自家兄弟道:“这些是忘机当初嘱托思追和景仪下山寻访的,由于对魏公子的伤并无疗效,我们曾劝阻过他,未果。景仪也知道,所以才私下交给你。但你避开魏公子来找我,是因为你也想让他用药吗?”

 

蓝湛不解道:“既然无用,为何坚持要找。”

 

蓝曦臣思虑许久,才道:“我耳闻你近日频繁出入藏书阁,应当已查过各类书籍,知道这几味药材各自应对症状天差地远,两两配对尚无法相互作用……然而──”他自手边拿起一本蓝湛未曾见过的古籍翻开,而男孩认出了上头的印鉴──藏于独属宗主的禁书室。

 

“你找它们的目的,自始就非为了给魏公子疗伤……而是固魂。”

 

蓝湛双目微瞠。

 

蓝曦臣续道:“这并非一纸药方,而更接近于咒术,历来甚少有医师使用。不只是因为这每一味药材非重金而不可求,更是因为,当一人真的药石罔顾、魂魄不得不离体的时候,即便固魂,肉身也必然损坏,使得固魂毫无效果,你却一意孤行。”

 

蓝湛的脸陡然失去血色,眼中漫上血丝,他勉强保持冷静道:“魏婴说有解法。”

 

蓝曦臣忧虑地望着他,道:“目前看来,因为内伤持续恶化,固魂是魏公子停止磨损修为最有效保险的方式,姑且算是有解法吧。忘机你若同意,我明天就会在魏公子的食盒里添加这些药材。”

 

蓝湛琢磨甚久,终是没打算去征询魏无羡的同意,这便拜别了蓝曦臣。

 

他和魏无羡也不再同榻而眠。

 

于是魏无羡发觉,自从分房睡以后,小蓝湛除了更加冷漠、寡言、拒人于千里之外,还变本加厉地对自己任性霸道起来。

 

听着很不雅正吧?像开玩笑吧?但确实就是如此,小孩不只是日日都会盯着他把早餐里那碗最是难喝的药盅饮净,还对他的作息管头管尾,比如说吧:要魏无羡精准地同他一起亥时息卯时作,如一不小心没顺着蓝湛,就要被那双眼睛冷冰冰地瞪上老半天,如刀子般的眼神仿佛要把他抽筋扒皮。

 

对此,魏无羡终于受不了了:“蓝二公子你讲讲道理,我不是不喝,我是瞧着药盅冒烟怕烫着,所以慢慢喝,你就别催我了,也别等我。你要是等我喝完可就要错过早读了,你还是先去兰室吧?还是我陪你一起去也行!”说着就要放下汤碗。

 

蓝湛静静地看着他,伸手把黑色的小陶盅端过去,用调羹匀着药汤降温,甚至不时优雅地拈着白瓷小勺吹凉,确定触手的陶盅不再发烫,才又推到桌案的另一边,态度不为所动:“喝完,不可以剩。”

 

魏无羡一脸岂有此理地瞪着小孩好一会,才悻悻地捧起盅来,喝了一口味道苦涩至极的药汤,一边颦眉道:“好吧,我喝就是了。但蓝二公子,你是不是不打算早读也不去听学了?还蹭在这儿看我作甚,我会喝完的。”

 

蓝湛从一边的书格里取下一本琴谱,道:“叔父让我自修即可,不必跟着听学。”语毕,便慢条斯理地翻起书来看,又对他道:“食不言。”

 

魏无羡道:“你还说寝不语呢,这几夜是谁老是来我房里吵我睡觉的?”

 

蓝湛不理他,专心看书去了。

 

这下魏无羡可来了兴致,边喝药边道:“好你个蓝湛,其实你早就能自习了吧?竟然连说都没跟我说一声,前些日子还每天去听学。下学了回来练剑弹琴的时候,竟也都不理我。你到底听了些什么?是圣人之道还是其他世家子弟八卦?来来来……你想知道什么问我就成了,听什么八卦,上次景仪胡说八道没扯完,你还记下了是不是?”

 

本来是想调笑揶揄蓝湛一番,没想到小孩自琴谱中抬头道:“嗯。”

 

魏无羡道:“嗯什么?真想听啊,好呀你想问什么,问得出来我就答得上来。修真界近三十年来的秘辛就没有我不知道的。”这可不是他信口雌黄,修真界最为“脍炙人口”的几大八卦排行,他可是如数家珍──包括含光君与夷陵老祖不可不说的那点事、三尊的纠葛、云梦双杰百年恩怨情仇、明月清风与傲雪凌霜生死两茫茫等等……就没有哪个是魏无羡没搅和过的。

 

蓝湛难得一次讲那么多字地问道:“含光君和夷陵老祖曾经水火不容、相看两厌,并非至交好友。”

 

魏无羡道:“你怀疑我俩关系是我编的?我没编,关系不好那是射日之征的时候,而且那也不算关系不好,是不熟而已。后来的关系可好了。”

 

蓝湛道:“含光君于血洗不夜天后闭关三年,期间夷陵老祖死于第一次乱葬岗围剿。”

 

魏无羡神情没什么变,只是点头道:“是。”

 

蓝湛顿了顿,眸中闪过一道异样的冷光,又道:“夷陵老祖于围剿后十三年受人献舍重生,献舍之人是前仙督金光瑶的异母兄弟,莫玄羽。”

 

魏无羡:“没错。”

 

蓝湛冷冷地道:“据闻莫玄羽此人性好龙阳,献舍前纠缠前仙督金光瑶,献舍后骚扰含光君蓝忘机。”

 

魏无羡听了差点喷出一口汤,呛了一下又咳了几声,满嘴苦不堪言、表情精彩纷呈地摆手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蓝湛默默看了他好一阵,道:“如何成为至交好友?”

 

魏无羡好不容易喝完了那碗味道可怕的药汤,“喀”地一声放下陶盅,肃然道:“自然是我献舍重生后,你逢乱必出,把我抓回云深不知处,行各种教化洗脑,终于让我大彻大悟洗心革面改邪归正,你被我的诚意感动了,这岂不就成了至交好友。”

 

蓝湛:“……”

 

见魏无羡果然没有认真回答他,蓝湛满脸寒意地收了食盒。魏无羡也不担心他再从那些世家子弟口中听到什么乱七八糟的,反正蓝湛真正信任的人只有蓝曦臣和他,再来就是蓝思追和蓝景仪。但后两人甚少待在姑苏,多是让魏无羡交代前去有邪祟作乱之地,探查是否有关清河聂氏的蛛丝马迹,因此蓝湛也没什么机会问他们两个。

 

然而,当蓝忘机准备出门去听学时,魏无羡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信口问道:“所以……蓝湛你又为什么会听到这些八卦?那天讲学先生都说了什么?”

 

少年站在门边,正要踏出门去,却停了下来,侧头让魏无羡看见了他愈发俊俏的侧脸。蓝湛道:“先祖蓝安,生平四景。”

 

魏无羡一呆,奇道:“讲学的是谁?”

 

蓝湛道:“思追……前辈。”

 

魏无羡大怒:“你不用叫他前辈。阿苑这孩子也真是,不好好讲学,说这些夷陵老祖的八卦做什么?”

 

蓝湛道:“不是他说的,他只说,你也对蓝氏先祖赞誉有加。”

 

魏无羡茫然道:“我赞誉什么来着?”

 

蓝湛看了他一眼,迳自出门去了。好一会,魏无羡才猛然想起来──为一人而入红尘。

 

魏无羡还记得,蓝思追知道很多有关他的事情,都是在姑苏蓝氏一本神秘的藏书上看来的,据说上头详细记载了夷陵老祖魏无羡的生平与各种琐事。但他一直没有亲眼看过这本堪称“魏无羡传”的东西,他也曾好奇地问过蓝忘机,对方始终不给他看。

 

结果现在还被思追当成奇闻轶事讲给学子们听了!

 

而从此之后,小蓝湛也不知吃错了什么药,对他的态度愈发教人费解──不但叫他蓝二公子他不应,叫蓝湛时也爱理不理,非得要魏无羡在他面前晃来晃去、温声软语地唤他:“蓝湛、好蓝湛、蓝二哥哥,你理理我嘛。赏个脸呗蓝二哥哥,跟我说话呀,看看我,不要生气啰。”只差没有撒泼打滚了,少年才会慢条斯理地看过来,死死盯牢了他以后,低低地问一声:“何事。”

 

──这模样根本是仗着魏无羡宠他,才软土深掘、得寸进尺!居然好意思让他这风华无双的大好青年叫一个小朋友一声软糯的“二哥哥”而安然受之,简直是岂有此理。都说人三岁看大七岁看老,一点也不假,蓝湛这霸道的个性肯定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糟糕的是,自从蓝湛十一岁结丹、十二岁掌罚以来,对他管得更严苛了──连魏无羡一天上几次厕所都要盘问!

 

怎么一个简单的分房睡可以把蓝湛变成这样子,到底怎么回事?连魏无羡这个把蓝忘机睡成习惯的人都能忍了,有什么好生气的。想到此处,魏无羡总是默默捶胸顿足道:“……真是岂有此理!”

 

而且真是想想都觉得委屈又欲哭无泪,原因无他,即使被蓝湛怒气冲冲痛斥了无数遍也依然改不了,那就是──没了蓝忘机可以抱可以压的魏无羡,晚上根本睡不着觉。虽然勉勉强强能卯时作亥时息,但他每个夜晚都是从头清醒到尾的,不是魏无羡不想睡或不疲倦,只是无法控制自己……夜不成寐。

 

因此,他只能在蓝湛睡下以后收敛所有气息,安静无声地靠到静室外间的窗棂旁,就着稀微的月光看书、或给蓝湛做些护身法器,才能稍稍缓解极致的疲倦下疯狂叫嚣的思念和渴望。反正蓝湛也不常夜半惊梦,就算偶尔被小孩冷冷地盯着摸回床上也无妨,等他重新熟睡后再摸出来也就行了。

 

这情况一直持续到蓝湛十四岁。某日深夜,魏无羡一如往常窝在静室外间的木榻上,琢磨着给蓝湛做个什么小东西,心道:“蓝湛再过不久就要开始使用避尘了,我做个能让他挥剑轻松点的护身小法宝。就芍药花样儿的吧,充当剑穗挂坠,以前看他拿干花做书签用,还保存得那么好,应该是喜欢的。”便开始无声地铺纸磨墨,提笔就着从窗格流淌而下的月光,在纸上打起了草稿。由于他五感灵敏,黑暗中仍目力惊人,并没有视觉障碍。

 

在这静谧的夜晚中,他除了视觉无阻,其他感官知觉还呈倍数放大,因此内间无论再细微的响动,魏无羡都能听见。

 

而此时此刻,他听见了内间的蓝湛慢慢拥被坐起的声响。为了不被那愈来愈古板严格的半大少年抓个现行说他三更半夜又不睡觉,魏无羡行云流水地把桌案上和木榻上的书本笔墨一骨碌全收起来,随时准备一头钻进隔间榻上躺着装死。

 

却不料想,蓝湛并未查看外间是否有人,只是静坐了一阵,起身换了件中衣和亵裤,便又回床上睡了。魏无羡待那人熟睡后摸到他床边看了一下,只见那日益俊雅端方的少年阖着眼睛,即便安睡了也未除下抹额,摆着标准蓝氏规矩的睡姿,只是神情似是比平时更严厉了些。

 

魏无羡当下没有注意到不对劲,仅仅是隔天询问蓝湛是否睡得不好,需不需要服点助眠的安神散之类,却是给对方淡淡地拒绝了,讨了没趣。

 

既然少年没说什么,魏无羡便也没有细想,他比较关心蓝思追和蓝景仪这两年逐渐调查出的线索──自他受伤以来,各地陆续有邪祟作乱的传闻,多是他和蓝忘机早期处理过的、在象征意义上被划为了“夷陵老祖的地盘”而长时间没有宵小之辈撒野之处。但如今,这些地方一个接着一个地被清河聂氏收了,聂怀桑声势日涨,而当仙督之位长年空悬的情况下,很难不让人怀疑他对这个位置没有一点想法。更何况,一旦他受百家推举成为仙督,聂怀桑要开聂明玦石棺就是指日可待。

 

但是,对这恐为祸修真界的灾厄,魏无羡束手无策,他知道己身情况,大约是再也出不了云深不知处了,只能把一切希望寄托在蓝家新生代上──毕竟泽芜君跟聂怀桑还是相当亲厚,蓝曦臣能因金光瑶闭关数年,倘若聂怀桑也将背叛他的信任……蓝曦臣大概真的会万念具灰地归隐。

 

由于心绪纷杂,魏无羡便把蓝湛的小小异常抛到了脑后,接着又过了快两个月,魏无羡失眠的情况更加严重,连百无聊赖地摊在静室木榻上都嫌烦闷,只好到院子里赏月静心。

 

这一晚,蓝湛再次浑身燥热地醒过来。他先是面无表情地摸上额头还系着的抹额,才动手掀了被子。一阵细微的男性麝香随之翻腾起来,却被少年迅速除下的衣物拭去了。

 

起身换上干净的亵裤后,蓝湛并未回头睡下,而是无声地走到外间,执起桌案上的避尘剑,伸手轻轻抚摸坠在苍蓝色剑穗上的芍药花玉坠,摸了一会,再攒进掌心里握紧,直到那栩栩如生的花瓣要镶嵌进肉里,蓝湛才默默松了手,继而神不知鬼不觉地转入魏无羡就寝的隔间。

 

下一刻,那双淡色瞳孔在浑然不见预期中的人影时陡然一缩,蓝湛立刻提剑便往外奔,闯到室外,少年一双仿佛不近人情的无欲眼睛猛然睁大了。

 

院子里站了一道纤长身影,但满身都是浓郁得化不开的黑色疙瘩,牠们不时蠕动着,那道人影在月光下轮廓显得凌乱而破碎,近于面目全非。蓝忘机往前几步,无声倒抽了口气,才艰难道:“魏婴!”

 

对方猛然回头。

 

霎时,数以百计黑翼赤尾的曙凤蝶冲天而起,这才露出魏无羡那颀长的身形,和他一身未染尘埃的白衣,然而沾上了蝴蝶翼上的鳞粉,又沐浴在皎洁如玉露的月华下,竟使他整个人散发着幽幽的光晕,好似眨眼就会消失。

 

魏无羡有些诧异道:“蓝湛,怎么突然醒了,是发恶梦了吗?”

 

蓝湛紧紧盯着他,脑海中那人浑身爬满黑蝶、毛骨悚然的身影挥之不去,于是道:“怎么回事。”

 

魏无羡迳自问道:“你梦见什么了?”样子这么慌张,手里甚至提着剑。

 

蓝湛沉默了一阵,心知魏无羡若有心转移话题,那是再怎么绕都绕不回去的。他抬眼凝视着轮廓有些凌然若仙的魏无羡,忽然低声道:“你背过人吗。”

 

魏无羡一呆,旋即道:“当然。”

 

蓝湛道:“沉吗。”

 

魏无羡盯着少年轻笑一声,道:“当然。”心说两辈子的念想和牵挂都在一个人身上了,他背着他,怎么能不沉。

 

蓝湛又道:“累吗。”

 

魏无羡有些玩味地看着难得话多的少年好一阵,肯定道:“累。”

 

蓝湛续道:“为何不放手。”

 

魏无羡轻声道:“他要我放手了吗?”蓝湛一顿,沉沉地“嗯”了一声,魏无羡才道:“没想过放手。”只见蓝湛立即专注地凝睇着他,于是柔声道:“自然是很累的,只觉得筋疲力尽也前途未卜,可他的头那么安顺地挨在我肩膀上、他把自己的命全交给了我……我就觉得……浑身上下都还有使不完的力气。”

 

蓝湛琉璃似的眼眸在月光下震颤,才正要说话,却陡感浑身一轻,原来魏无羡已经眼疾手快地把他捞起来背到自己背上,一边嘻嘻道:“问了这么多,是不是蓝二公子也想给人家背看看?没问题。趁你还没长得太沉、手脚也不够长到会拖地,我就勉为其难地背你一回吧。嗯?蓝湛你是跑圈跑出来的吗,怎么浑身都那么烫……唔。”

 

好似突然理解了什么,魏无羡登时噤声了,身子微微发抖,似乎在憋笑。

 



不可描述略。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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